第118章 工建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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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西间本应是个书房,与堂屋以屏风相隔。只是书架空了,琴架也是空的,唯独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墨凝伸手将压在砚台下的一张纸抽出,轻吹去上面的浮灰,细细看起来。
这是一幅小人画。画的右侧一男一女两个梳着丫髻的小人咧着嘴大哭,左侧却站着一个身高略高的小姑娘在大笑。
一看画风就知是阿清所做。墨凝将画放回原位,又踱步回到东间,伸头看了看炕桌上的饭菜:咸菜灰暗干瘪,馒头也是冰凉坚硬。
“府里不给你们供应伙食吗?”墨凝诧异。
“也不是……”两个小侍婢答道,“只是……奴婢们在府里没什么地位,脸又生,去领物资也是屡屡遭受白眼……索性不去了……”两人说着,低下头。
墨凝想了想,对桃红道:“桃红,你带着她们去领些食材衣物来。”
桃红有些犹豫。
墨凝知道她担心什么,宽慰道:“去吧,我就不信,阿清敢阖府通报将我关在虹霄居外。其他院应该是不知情的。”
桃红细想也是,带上一个侍婢出去了。
屋子后面设了小厨房,领回食材后,桃红亲自下厨做了些小菜,四个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餐,而后便在此铺床睡觉。
墨凝和桃红睡在了架子床上,两个侍婢在炕上挤了挤。
桃红给墨凝盖好了被子,又给两个小丫头掖好了被子,这才熄了灯上了床。
这一夜也算安睡。
早上墨凝睁开眼时,桃红和那两个小侍婢已经醒来了,三个人在院子里剥墨凝昨天从汐水河带回来的莲蓬头,有说有笑。墨凝闭上眼伸了个懒腰,手无意识地打到了身旁的墙壁上。
架子床三面设围,靠里一侧,与墙壁之间也仅有一层围布相隔。
隔着这层布,墨凝的手无意间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触感。她见四周墙壁光滑,却唯有这里凹凸不平地布满了内凹的流线,精神一来,起身将床围扯开。
随着床围飘落,一幅图案显现,墨凝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赶紧直身跪在床上,以求看得更清楚。
墙上似是以硬物刻制的一幅地图,一尺见方,除了蜿蜒路径,更有房屋树木等标识。右下角落款为“工建、福、隆安十四年”。墨凝想了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跑到西间书案上取了笔纸,后又发觉少了墨,便又取了墨水来。以笔沾墨水在墙上涂满,而后以纸覆盖,轻按一会儿,便将墙上的图画拓了下来。接着拿笔对照原图修改了下,小心翼翼地将床围盖好,又将笔墨放回原处。拓下来的图收在衣服内,这才装作无事地喊了一声,推门而出。
回虹霄居的路上,墨凝满脑子都是那个图和落款的几个字。
虹霄居门已经大开。门口,流芳正坐在台阶上打瞌睡。墨凝走近时唤了一声,流芳便赶紧醒来迎过来。
“大小姐!昨夜去了哪?我被阿清少爷锁在跨院,根本出不来!”流芳道。
“昨天?”墨凝想了想,她只认得路,但也不知道那是哪。她拍了拍流芳的肩膀,“没事,进去吧。”
墨凝带着桃红流芳,进门直接奔跨院。但还未走到,便被正房出来的阿清逮了个正着。
“赵大小姐,肯回来了?”阿清背着手道。
墨凝看了他一眼,重重答了一声:“昂!”
“看来昨晚过得不错。不会是在玄凌别院吧?”阿清道。
“滚。”墨凝白了他一眼,就要往里走。
阿清也没拦她,只等她三人进去后,才唤来侍婢低声道:“备点饭菜送去吧。”说罢,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拉回那侍婢,“你去叫海棠来找我。”
“纳妾???”
议事厅堂上,闫铮、闫林玄二人异口同声。
堂下站着的海棠默默点头:“今晨阿清少爷叫我,专门令我向老爷秉承此意。”
“我不同意。”闫林玄当即道。
“阿玄!”闫铮斥了一声,转向海棠道,“木清可说原因?”
“这——”海棠顿住。
“让他自己来说。”闫铮道。
待海棠走后,闫林玄道:“父亲,多少顾忌一下赵家的感受!墨凝当时怎么进的门我两家心知肚明,这成亲才两个月,便要纳妾,让赵家如何感想?”
闫铮紧锁眉头:“你说的没错。”
“父亲如此想便好。”闫林玄叹道,“阿清醒来这些日就不正常。”
“他不正常是他,阿玄,你可不要失了分寸。”闫铮提醒道。
闫林玄闻言点头。刚才他的反应确实太过急切了。可他所言是真,虽然这其中确有心疼墨凝的私心在。
墨凝看着送进跨院的饭菜,心里有丝讶异,她拉住送菜的侍婢:“少爷让送的?”
侍婢点头。
墨凝不屑地撇撇嘴:“不对劲吧?”
“小姐,说不定是阿清少爷回心转意。”桃红安慰道。
“回心转意?”墨凝反问,“他是失忆,不是变心,何来回心转意!”
正说着,一阵小跑脚步声入耳,接着是小喜扑进门:“大、大、大……”
“大小姐在这呢!”流芳上前拉住小喜。
小喜排开流芳的手,直扑到墨凝桌前:“大事不好!”
“咋了?”墨凝问。
“别吃了!”小喜拿掉墨凝手上的筷子,拉过墨凝道,“少奶奶,我刚才听少爷让海棠姐告诉老爷,他要、他要……”
“到底怎么了?”流芳也忍不住了。
“要、要纳妾!”小喜终于把话说完。
话音刚落,满屋子剩下的便是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
墨凝才要发作,目光突然移到了小喜的左腮骨上,定定地看着那颗痣。怎么这颗痣,好似在哪见过……
小喜看墨凝发呆,急的牙痒痒,又推了墨凝一把:“少奶奶,你就是不在乎少爷,也该在乎自己的地位吧?”
墨凝从失神中醒来,茫然地看了小喜一眼,这才想起刚才说的“纳妾”一事:“小喜,你说的是真的?”
小喜一拍大腿:“真的啊!海棠都去了议事厅禀告老爷了!”
“那老爷怎么说?”墨凝问。
小喜这才放松了下:“想必老爷不会同意。”
“那就是了。”墨凝低下头继续吃饭,“我才过门两个月就要纳妾,别说我高兴不高兴,传出去丢人的是闫赵两家。老爷同意才怪。”
流芳急的像没头苍蝇一样,见墨凝这么淡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小姐,咱们就这样让他们家打脸?”
“小喜你先回去吧。等会儿让阿清看见你来透口信,得打折你的腿。”墨凝道。
小喜一想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临走前留下一句:“少奶奶你好自为之,我看少爷是铁了心纳妾。”
墨凝想了想,点了点头。她吃着阿清让人送来的饭菜,看着桃红和流芳愁容满面的样子,忽然心底飘出一句话,不由得朗诵出声:“心根清静自有福至,意知虔诚可求如意。真是有道理,不在乎他,他还闹什么幺蛾子!”筷子尖随着话语指点江山。
“小姐说什么?”流芳搭茬。
墨凝摇摇头,兀自言语道:“心根清静自有福至……福清……嗯,也对……心根清静,意知虔诚……”
“是昨晚我们住处的门额。”桃红解释。
那头墨凝口含筷子,还在念叨:“自有福至,可求如意……福至,如意……”忽然她眼睛一闪,绷直身子,“福如!福如!”
屋子的西间本应是个书房,与堂屋以屏风相隔。只是书架空了,琴架也是空的,唯独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墨凝伸手将压在砚台下的一张纸抽出,轻吹去上面的浮灰,细细看起来。
这是一幅小人画。画的右侧一男一女两个梳着丫髻的小人咧着嘴大哭,左侧却站着一个身高略高的小姑娘在大笑。
一看画风就知是阿清所做。墨凝将画放回原位,又踱步回到东间,伸头看了看炕桌上的饭菜:咸菜灰暗干瘪,馒头也是冰凉坚硬。
“府里不给你们供应伙食吗?”墨凝诧异。
“也不是……”两个小侍婢答道,“只是……奴婢们在府里没什么地位,脸又生,去领物资也是屡屡遭受白眼……索性不去了……”两人说着,低下头。
墨凝想了想,对桃红道:“桃红,你带着她们去领些食材衣物来。”
桃红有些犹豫。
墨凝知道她担心什么,宽慰道:“去吧,我就不信,阿清敢阖府通报将我关在虹霄居外。其他院应该是不知情的。”
桃红细想也是,带上一个侍婢出去了。
屋子后面设了小厨房,领回食材后,桃红亲自下厨做了些小菜,四个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餐,而后便在此铺床睡觉。
墨凝和桃红睡在了架子床上,两个侍婢在炕上挤了挤。
桃红给墨凝盖好了被子,又给两个小丫头掖好了被子,这才熄了灯上了床。
这一夜也算安睡。
早上墨凝睁开眼时,桃红和那两个小侍婢已经醒来了,三个人在院子里剥墨凝昨天从汐水河带回来的莲蓬头,有说有笑。墨凝闭上眼伸了个懒腰,手无意识地打到了身旁的墙壁上。
架子床三面设围,靠里一侧,与墙壁之间也仅有一层围布相隔。
隔着这层布,墨凝的手无意间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触感。她见四周墙壁光滑,却唯有这里凹凸不平地布满了内凹的流线,精神一来,起身将床围扯开。
随着床围飘落,一幅图案显现,墨凝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赶紧直身跪在床上,以求看得更清楚。
墙上似是以硬物刻制的一幅地图,一尺见方,除了蜿蜒路径,更有房屋树木等标识。右下角落款为“工建、福、隆安十四年”。墨凝想了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跑到西间书案上取了笔纸,后又发觉少了墨,便又取了墨水来。以笔沾墨水在墙上涂满,而后以纸覆盖,轻按一会儿,便将墙上的图画拓了下来。接着拿笔对照原图修改了下,小心翼翼地将床围盖好,又将笔墨放回原处。拓下来的图收在衣服内,这才装作无事地喊了一声,推门而出。
回虹霄居的路上,墨凝满脑子都是那个图和落款的几个字。
虹霄居门已经大开。门口,流芳正坐在台阶上打瞌睡。墨凝走近时唤了一声,流芳便赶紧醒来迎过来。
“大小姐!昨夜去了哪?我被阿清少爷锁在跨院,根本出不来!”流芳道。
“昨天?”墨凝想了想,她只认得路,但也不知道那是哪。她拍了拍流芳的肩膀,“没事,进去吧。”
墨凝带着桃红流芳,进门直接奔跨院。但还未走到,便被正房出来的阿清逮了个正着。
“赵大小姐,肯回来了?”阿清背着手道。
墨凝看了他一眼,重重答了一声:“昂!”
“看来昨晚过得不错。不会是在玄凌别院吧?”阿清道。
“滚。”墨凝白了他一眼,就要往里走。
阿清也没拦她,只等她三人进去后,才唤来侍婢低声道:“备点饭菜送去吧。”说罢,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拉回那侍婢,“你去叫海棠来找我。”
“纳妾???”
议事厅堂上,闫铮、闫林玄二人异口同声。
堂下站着的海棠默默点头:“今晨阿清少爷叫我,专门令我向老爷秉承此意。”
“我不同意。”闫林玄当即道。
“阿玄!”闫铮斥了一声,转向海棠道,“木清可说原因?”
“这——”海棠顿住。
“让他自己来说。”闫铮道。
待海棠走后,闫林玄道:“父亲,多少顾忌一下赵家的感受!墨凝当时怎么进的门我两家心知肚明,这成亲才两个月,便要纳妾,让赵家如何感想?”
闫铮紧锁眉头:“你说的没错。”
“父亲如此想便好。”闫林玄叹道,“阿清醒来这些日就不正常。”
“他不正常是他,阿玄,你可不要失了分寸。”闫铮提醒道。
闫林玄闻言点头。刚才他的反应确实太过急切了。可他所言是真,虽然这其中确有心疼墨凝的私心在。
墨凝看着送进跨院的饭菜,心里有丝讶异,她拉住送菜的侍婢:“少爷让送的?”
侍婢点头。
墨凝不屑地撇撇嘴:“不对劲吧?”
“小姐,说不定是阿清少爷回心转意。”桃红安慰道。
“回心转意?”墨凝反问,“他是失忆,不是变心,何来回心转意!”
正说着,一阵小跑脚步声入耳,接着是小喜扑进门:“大、大、大……”
“大小姐在这呢!”流芳上前拉住小喜。
小喜排开流芳的手,直扑到墨凝桌前:“大事不好!”
“咋了?”墨凝问。
“别吃了!”小喜拿掉墨凝手上的筷子,拉过墨凝道,“少奶奶,我刚才听少爷让海棠姐告诉老爷,他要、他要……”
“到底怎么了?”流芳也忍不住了。
“要、要纳妾!”小喜终于把话说完。
话音刚落,满屋子剩下的便是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
墨凝才要发作,目光突然移到了小喜的左腮骨上,定定地看着那颗痣。怎么这颗痣,好似在哪见过……
小喜看墨凝发呆,急的牙痒痒,又推了墨凝一把:“少奶奶,你就是不在乎少爷,也该在乎自己的地位吧?”
墨凝从失神中醒来,茫然地看了小喜一眼,这才想起刚才说的“纳妾”一事:“小喜,你说的是真的?”
小喜一拍大腿:“真的啊!海棠都去了议事厅禀告老爷了!”
“那老爷怎么说?”墨凝问。
小喜这才放松了下:“想必老爷不会同意。”
“那就是了。”墨凝低下头继续吃饭,“我才过门两个月就要纳妾,别说我高兴不高兴,传出去丢人的是闫赵两家。老爷同意才怪。”
流芳急的像没头苍蝇一样,见墨凝这么淡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小姐,咱们就这样让他们家打脸?”
“小喜你先回去吧。等会儿让阿清看见你来透口信,得打折你的腿。”墨凝道。
小喜一想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临走前留下一句:“少奶奶你好自为之,我看少爷是铁了心纳妾。”
墨凝想了想,点了点头。她吃着阿清让人送来的饭菜,看着桃红和流芳愁容满面的样子,忽然心底飘出一句话,不由得朗诵出声:“心根清静自有福至,意知虔诚可求如意。真是有道理,不在乎他,他还闹什么幺蛾子!”筷子尖随着话语指点江山。
“小姐说什么?”流芳搭茬。
墨凝摇摇头,兀自言语道:“心根清静自有福至……福清……嗯,也对……心根清静,意知虔诚……”
“是昨晚我们住处的门额。”桃红解释。
那头墨凝口含筷子,还在念叨:“自有福至,可求如意……福至,如意……”忽然她眼睛一闪,绷直身子,“福如!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