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劫火鸳鸯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劫火鸳鸯最新章节!

    想着,想着,顿感人生乏味,生不如死。

    一条蓝色人影,接近身前,是鬼祟莫测的白石玉。

    在灰心丧志之下,武同春连恨的意念都没有了,内心的煎熬,使他坠入了无形的炼狱,他冷冷扫了白石玉一眼,没开口,连心都不曾动一下。

    白石玉不知是健忘还是有意,他像是忘了双方之间的过节,笑着长揖道:“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武同春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冷冰冰地道:“你走吧!”

    白石玉面不改色地道:“这是为什么?”

    武同春厌恶而不耐烦地道:“因为我现在不想杀你!”

    像女人般脆脆一笑,白石玉道:“这么说多伤感情,究其实,你我之间无怨无仇,何必动辄便讲杀。”

    武同春转过身,目注空处,他仍沉浸在无比的痛苦中。

    白石玉平静如恒地道:“其实小弟是受人之托而来的!”说完,阴阴一笑,笑容很可怕,但由于背对的关系,武同春没看到。

    缓缓转回身,武同春瞪眼道:“你方才说什么?”

    “小弟说是受人之托来找兄台的。”

    “受何人之托?”

    “武大嫂!”

    “锦芳?”

    “难道还另有一个?”

    武同春陡然激动起来,栗声道:“她托你什么?”

    白石玉摸了摸腮旁的红瘪,脸色一怔,道:“她定要知道她丈夫的准生死下落。”

    武同春痛苦地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管这闲事?”

    “朋友嘛!在道义上”

    “谁跟你是朋友?”

    “小弟说的当然是同着兄。”

    哭笑不得,武同春气呼呼地道:“白石玉,你最好滚,不然我宰了你。”

    “哟”了一声,白石玉挑眉道:“兄台用不着发狠,这件事总是要查明的,同春兄的兵刃在兄台手上,什么练功等等,是兄台说的,无由辨别真伪,时已经年,不能不令人”

    武同春怒喝道:“姓白的,你不择手段,追索武同春的下落,居心何为?”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自己的身份,已被‘黑纱女’揭穿,而白石玉仍不知,他并非‘黑纱女’一路,原先的判断错了,这小子实在诡诈,令人摸不透。”

    白石玉振振有词地道:“朋友的安危,能袖手不过问么?”

    武同春鄙夷地道:“武同春没你这一号朋友!”

    白石玉目芒一闪,道:“兄台的口气,似乎就是武同春本人?”

    心头暗自一震,武同春怒声道:“你走是不走?”

    白石玉紧缠不放地道:“走是可以,但是小弟如何回复武大嫂?”

    心一横,武同春咬牙道:“告诉她武同春已经不在人世。”

    白石玉神色大变,栗声道:“死了?”

    “不错!”

    “怎么死的?”

    “被人围攻重伤不治。”

    “兄台的言词,一时一个样,先后有很多说法,怎能教人相信?”

    “我没要你相信。”

    “见台身上带着他的剑,这一点”

    “我是受托替他完成未了心愿。”

    “可是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武同春气极欲狂,手按剑柄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场面骤呈无比的紧张。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奔人废墟,赫然是华锦芳,武同春心乱如麻,妻子,仇人之女,这是造物主的酷虐安排,如果早知道华容是杀父仇人,华锦芳便不会进武家的门白石玉迎向华锦芳道:“武大嫂,你来得正好”武同春心念一转,突地弹身逸去,事情既无法了结,他又无法面对现实,只有逃避一途了。

    身后传来华锦芳的厉叫:“‘冷面客’,你别走,还我丈夫来!”

    武同春的心在滴血,身形更紧,如浮光掠影,目前他只有一个意念逃避,不与华锦芳见面,也许,永远不见面。

    狂奔,借体力的消耗,来和缓内心痛苦。当然,这和缓只是暂时,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因为痛苦已经深植内心。

    光天白日,如此狂驰,的确是惊世骇俗,但他完全不考虑这些,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再没别的了,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管。

    一条泱泱大河,横亘眼前,武同春从昏乱中警觉过来,刹住身形,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何来的,没有路,没有人烟,是荒野连接着大河。

    突地,身后一个声音道:“老弟,你存心要跑断老要饭的腿,你是在追赶什么?”

    武同春回过身,一看,来的是“鬼叫化”

    “鬼叫化”拭了拭额汗,又道:“老叫化在中途发现老弟没命地狂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路跟了来,老弟这等跑法,几乎使要饭的脱了气,到底为什么?”

    有口难言,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武同春期期地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身法。”

    “鬼叫化”目芒连间,他当然知道武同春言不由衷“噢”了一声,道:“是这么回事!”

    武同春怕老化子追问下去,忙换了话题道:“您老去找紫衣少女素心,打探天地会主的来历,结果如何?”

    摇摇头“鬼叫化”泄气地道:“没有结果!”

    “没找到人?”

    “人是找到了,可是”

    “怎么样,她不肯透露?”

    “这可以想得到的,对方是父女的关系,做女儿的不会出卖父亲,不过另外打听到了一件事,与灰衣人有关。”

    精神一振,武同春道:“什么事?”

    “关于那枚古钱的事”

    “哦,怎么样?”

    “老弟记得古钱上铸的是什么字么?”

    “嗯!这个”深深一想,道:“对了,好像是‘天泰通宝’四个字,当时没甚在意的,您老这一提,才想到似乎没有天泰这个朝代的名称”

    “鬼叫化”点头道:“这就对了,当然是没这名称,那古钱是特别铸造的,用作信物.并非市面上流通的钱币!”

    目芒一闪,武同春道:“噢!那古钱的主人是谁?”

    “鬼叫化”道:“说来话长,长话短讲吧。一甲子前:南方武林出了个怪人,功力极高的,有个很别致的外号,叫做‘财神’”

    “‘财神’?是很别致。”

    “那怪人特别自铸了三枚古钱,作为信物”

    “三枚?”

    “传说是如此!”

    “那灰衣人该是‘财神’的传人,或是后人?”

    “很难说,一甲子前的人物,实际上信物已经不管用,因为武林人多数不识,发生不了作用,而灰衣人以之作记,所约束的对象,应该是少数人,而这些人,当然是认识古钱的。”

    “您老何处得来的消息?”

    “是一位老友谈起的。”

    顿了顿,又道:“‘财神’这名号,已经为武林人物所淡忘,数十年没听人提及,也没听说有人以之作为信物。”

    武同春陷人沉思:“古钱是灰衣人送与华锦芳作为镇魔之物,防止人骚扰,而曾经骚扰过无双堡的是‘天地会’的人,记得灰衣人曾淡淡一句话,便打发走了“天地会”的太上护法了”

    心念之中,脱口.道:“灰衣人必与‘天地会’有关联。”

    “鬼叫化”道:“何以见得?”

    武同春又想起江姥姥被杀之后,是“天地会”的巡监司马一夫率人来收尸,这更证明所测正确,当下把所想到的几个疑点说了出来。

    “鬼叫化”一拍后脑,道:“完全正确,可是他是谁?”

    武同春期期地道:“灰衣没蒙面,没易容,您老见识广博,难道毫无印象?”

    “鬼叫化”道:“这很难说,武林之大,一个人岂能尽识天下高手,而且撇开地域不谈,时间就足以改变人,老年之后,改变不大,如果是中年以前的人,只要二三十年不现身,变化可就大了,除非从独门武功上来辨认,外形上无从认起。”

    心念一动,武同春道:“比如说‘无影戳心手’这门武功,该有个出处?”

    “你是说杀人无痕的手法?”

    “是的!”

    “目前仅知是‘黑纱女’能施展,以前是‘接引婆婆’,她们是否师徒,未能证实,而那手法是否叫‘无影戳心手’也不得而知!”

    “这手法是当年‘至上剑客’华容的武功”

    “没听说过,华容长于剑法,是尽人皆知的事,与无双堡主分庭抗礼,但他已在二十年前客死南荒,杀害‘无我’师徒的,不会是他。”

    “会是灰衣人么?”

    “这还待查证。”

    武同春忽地想起件事来,茫然转动着目光道:“不对”

    “什么不对?”

    “在下刚才判断灰衣人与‘天地会’有关系这一点有疑问。”

    “什么疑问?”

    “‘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是灰衣人下手杀害的,如果他是‘天地会’的人,不可能来自己人,司马一夫在会中地位不低。”

    “鬼叫化”皱眉不语。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遥遥奔来。

    武同春目光一扫。心火直冒,咬牙道:“又是他!”

    “鬼叫化”道:“是谁?”

    武同春道:“白石玉那个子!”

    白石玉来势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近前,抱拳道:“两位好!”武同春没好气地道:“你是阴魂不散么?”

    白石玉笑着道:“见台真的对小弟不谅?”

    武同春道:“没什么谅不谅的,我也没兴趣跟你称足道弟。这里又不是通衙大道,你不会说是路过吧?你是专为我来的,对不对?”

    白石玉笑容不敛,从容地道:“见台说对了,小弟不否认。”

    武同春目中煞芒一闪,道:“又是什么事?”

    “有人一定要会见台。”

    “谁?”

    “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了就会知道。”

    “你又代人传讯?”

    “不,纯属义务,并非受人之托。”

    “那是说管闲事?”

    “也可以!”

    “你请便,我没这多闲工夫胡诌。”

    眉毛一挑,白石玉正色道:“人家立誓要会你兄台,兄台不去,迟早还是免不了。”

    武同春敏感地脱口道:“是华锦芳?”

    他一时忘形,直接叫出华锦芳的名字。

    白石玉摇头道:“武大嫂在找兄台不错,但现在不是她。”

    “那是谁?”

    “小弟说过不知道对方来路,只知道对方一定要找兄台。”

    “男的还是女的?”

    “都有!”

    武同春愕然,不知道白石玉又要弄什么玄虚,暗地一咬牙,寒声道:“如果你弄鬼,话先说明,我不会饶你。”

    白石玉若无其事地道:“一句话,请!”

    “鬼叫化”冷兮兮地开口道:“老弟,你就去看看吧,也许”

    也许什么,没说下去。

    武同春立即会意,目前情况复杂,也许因此而找出端倪,当下点头道:“好吧!”

    “鬼叫化”道:“咱们回头再见!”

    武同春一偏头,白石玉转身起步。两人相偕奔去。

    距官道约莫一箭之地,是座关圣庙,正对庙门,有一堵照壁遮挡了视线,非转过照壁,无法看到庙门口的情况。

    武同春与白石玉相偕奔到。

    白石玉止步道:“就是这里,见台自己去看吧!”

    武同春怀着狐疑的心情,走向照壁,在转角处向庙门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对立,心念一转,忙隐身照壁边的树后,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那男的三十不到,文士装束,英俊挺拔,手里提着一个长布包,脸上的神情很怪异,像是被什么重大问题所困扰。

    女的二十出头,是个少妇,素妆淡抹,很美,面色更难看,眼角还有泪痕。

    武同春十分困惑,这一对男女很陌生.从未谋面。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不想现身,静以观变。

    不久,少妇开了口:“士廷,你真的不改变主意?”

    声音中充满了幽怨之情。

    男的苦着脸道:“婉妹,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

    少妇向前挪近些,凄怨地望着男的道:“士廷,你变了,变得使我不认识你,为什么?”

    男的期期地道:“我没有变,我还是我!”

    少妇咬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承认,自三天前,你从外面回家,便魂不守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有泫然泣下之慨。

    男的伸手抚了抚少妇的香肩,似笑非笑地道:“婉妹,那是你多心!”

    少妇扫了男的手中长布包一眼,粉腮呈一片苍白,颤声道:“我没有多心,只是士廷,你真的要这样做?”

    男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但笑得很勉强,很难看,根本的就不是笑,只是面皮牵动而已,一下子便消失了。

    接着期期艾艾地道:“婉妹,我我”

    “你怎么样?”

    “我忘不了它,三年来,我努力想忘掉,但是忘不了!”

    “那三年来,你一直在欺骗我?”

    “婉妹”

    少妇花容惨淡,眼角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悠悠地道:“如果你早早表明态度,我会考虑是不是嫁给你,现在一切都迟了,你为什么这样残忍?”

    男的长长吁了口气,道:“婉妹,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少妇摇头道:“不,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手中的东西。”

    暗中的武同春大感迷惘,不知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的柔声道:“婉妹,没这样的事。我”

    少妇粉腮一变,厉声道:“土廷,别浪费时间了,你凭良心说,爱我还是爱它?”

    男的向后退了一步,久久才道:“当然是爱你。”

    少妇激动地道:“好,那你就跟我回家,忘掉这件事。”

    她的语意十分坚决。

    “可是”

    “可是忘不了,爱我是假的,是应付我,对么?”

    “婉妹,我求你求你成全我这一个生平的大心愿。”

    少妇粉腮起了抽搐,大声道:“土廷,你忘了,你身上的疤如何来的?你险死又生有几次?你说,你要永远忘了它,不再打开它,为什么又改变初衷?”

    男的以手掩面,痛苦地道:“婉妹,我你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我曾经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自我挣扎,强迫自己忘掉它,可是我失败了;我办不到。”

    少妇闭了闭眼,道:“忘不掉它,就忘了我,很简单,不想跟你争了。”

    男的突地挑眉道:“婉妹,这是最后一次,答应我,让我去斗斗‘冷面客’,只要能赢他一招半式,甚或平手,我立即封剑,此生再无他求了。”

    武同春为之心头剧震,他明白了,那男的手中的布包是兵刃,他要斗自己,想成名,是个武狂,武林人,为什么如此好名?“冷面客”这外号,居然会变成别人成名的捷径,实在是想不到的事,这男的可怜复可笑。

    男的接下去道:“婉妹,我整整穷尽了八年的心力,才完全领悟了无名老人在一年前指拨我的这一招剑法,我要证明,我要试试”

    “你一定要斗‘冷面客’?”

    “是的,传闻中,他是当代首屈一指的年轻剑手。”

    “好!”“婉妹,你答应了?’““既然阻止不了你,只好答应,我能怎样,但我有个条件”

    男的激声道:“什么条件,你说,婉妹不管什么条件,我全答应,说出来,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少妇粉腮一片铁青,一字一字地道:“你先杀了我!”

    男的打了一个哆嗦,面色惨变,大叫道:“婉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妇在绝望之余,下了决心,声音反而平和了,悠悠地道:“因为我们已经无法长相厮守了!”

    “这这为什么?”

    “可以想象得到,你这一去便不会再回头。”

    “好你是说我会抛弃你?”

    “不,我是说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男的星目大张,激越地道:“你认定我斗不过‘冷面客’,会死在他剑下?”

    少妇的粉腮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变为僵木,口唇半开道:“我受不了见你流血伏尸,我没勇气为你善后,所以请你先杀了我,两眼一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男的颤抖着声音道:“婉妹,别这么说”

    “要我怎么说?结缡三载,到今天我才明白,你并不爱我,爱的是剑与虚名,你活着是为了剑,剑就是你的生命”

    “婉妹,你说得太过份了,我的目的,是不甘心八年的心力白费,我要证明一下。

    我这样做使你伤心,但这不是搏命,只是较技”

    “较技,哼!别人不要名?”

    “”男的闭口无言。

    “为了保名,后果是什么?”

    “这”“如果证明你又败了,你将如何?不死,再练、再斗。到死为止,是吗?”

    “婉妹,一次、只一次“我问你如果输了,你将如何?当然,只有一次,人生也只一次。”

    男的俊面起了扭曲,是的,败了将如何?少妇迫问道:“说啊!告诉我啊!”男的垂下了头,久久,才又抬头道:“婉妹,求求你,答应我。”

    少妇凄凉地一笑道:“我不是答应你了么?”

    “可是”

    “杀我你下不了手?”

    “婉妹”

    “也好,我认命了,夫妻缘尽于此”说完话,猛一顿脚,掩面疾奔而去,她的心碎了。

    男的狂声叫道:“婉妹!婉妹”想去追,身形弹起又落下,他还是不改变主意,他已经铁定了心,不惜伤害妻子。

    武同春大为愤慨,天下竟然有这种为了虚名而不惜牺牲一切的人,真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心念之中,举步走人照壁前的青石空场。

    男的一眼发现武同春,打量了两眼,粟声道:“朋友是”

    立定身形,武同春冷极地道:“在下就是你要会的‘冷面客’!”

    男的似乎极感意外,脸色连变,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激越地道:“朋友就是‘冷面客’?”

    “不错!”

    “朋友来了多时了?”

    “唔!”

    “在下魏土廷,久闻朋友”

    “不必说了,在下已知道你的意向。”

    魏士廷窒了一窒,拱拱手,打开布包,一柄古色斑调的长剑现了出来,执在手,俊面激动之情未褪。

    武同春语带不屑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魏土廷调匀了呼吸,沉重地道:“向朋友讨教一手。”

    “挑战么?”

    “只是印证!”

    “印证什么?”

    “当然是剑术!”

    “目的是什么?”

    “考验一下自身所学!”

    “极欲成名?”

    魏士廷脸一红,道:“并非为名,只是只是考验一下自己。”

    冷极地一笑,武同春道:“口说不是为名,实际上仍是名心在作祟,考验也者,不过是一个堂皇的借口而已,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胜了在下,未必成名;败了,岂不失望,而胜败对在下,却无关荣辱,兄台多想想吧!”

    魏士廷“呛”地拔出创来,凝声道:“在下早已想好了!”

    武同春怒也不是,气也不是,这实在是没来由,寒声道:“兄台知道在下准会拔剑么?”

    魏士廷脸色一变,道:“朋友不屑于赐教么?”

    武同春冷漠地道:“也许!”

    魏士廷挑眉瞪眼,激越地道:“在下向朋友挑战!”

    武同春冷酷无情地道:“你不配!”

    这是极大的侮辱,魏士廷脸孔泛了白,厉声道:“别太目中无人!”

    “又如何?”

    “拔剑!”

    “在下说过你不配!”

    “‘冷面客’,你欺人太甚,你太骄狂”

    “对你这种人应该如此!”

    魏士廷气得双眼发了蓝,身躯籁籁而抖,手中剑斜扬而起,但随即又放了下来,他猛省动气是剑道之大忌,对方定是故激怒自己,当下立即静气宁神,脸上逐渐变为平静。

    这一点,武同春看得出来,心中暗自赞许这姓魏的的确可够得上是个中高手,但他不齿他的行为,同时也同情他那心碎的妻子,有意地道:“武功与武德是一个武生所必备的条件,而武德高于武功,可以无功,但不可以无德;武功再高,如果没有武德,不配称做武士,只是个江湖强梁而已!”

    魏土廷的气又被挑起,怒声道:“在下不是讨朋友教训而来的!”

    “你丧失了人性,应该教训。”

    “什么意思?要求印证,是武士本色,朋友何以出口伤人?”

    “在下再说一遍,你不配!”

    “朋友”

    “为了追求虚名,罔顾夫妻之义,算武士乎?”

    魏士廷蹬蹬蹬连退三步,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非跟你比剑不可,这是我生平之愿”

    武同春喘口大气,道:“你生来就是为了比剑?这未免太”

    魏土廷立即截话道:“不错,可以这么说,在下誓要会会中原道上杰出的剑手。”

    “这样便可以一举成名?”

    “不为名,只为一口气。”

    “这就怪了,争气怎会争到在下头上?”

    “因为你是中原道上年轻一代中的第一剑手。”

    “第一剑手,谁封的?”

    “有口皆碑!”

    武同春忍不住打了个哈哈道:“这实在妙,居然有人给在下冠上这封号,在下江湖末流,从不敢以高手自诩,武学深如瀚海。何来第一?”

    魏士廷执拗地道:“拔剑!”

    “一定要斗?”

    “无可避免。”

    “总得有个理由?”

    “说过为了争一口气。”

    一争的是什么气?”

    魏士廷把牙齿咬了又咬,最后激越地道:“先严一生钻研剑术,结果每比均负,落了个‘常败剑客’之名,悒郁而终,在下要争的便是这口气。”

    闻言之下,武同春有些啼笑皆了,目芒一闪,道:“你错了,在下无藉籍之名,你胜了没人知道,如果败了,将永远不安,何苦呢?扬名争气,而必须循正道,好勇斗狠不是办法的。”

    人影一晃,白石玉现身人场,笑笑道:“别愁没人知道,在下可以义务传扬!”

    魏士廷一怔。

    武同春恨得牙痒痒,狠瞪了白石玉一眼,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白石玉道:“不比较,世间就不会有高低上下,这无可厚非,兄台是存心仁厚,还是怕败了损及声名?”

    他的语意极富挑拨。

    武同春怒声道:“你是什么居心?”

    白石玉满无所谓地道:“号称第一,免不了有人找上门,在下吞属武林一脉,免不了从俗。”

    武同春心火直冒,大声道:“谁号称第一?”

    白石玉道:“兄台即使否认,也杜不了姜菩众口!”

    魏土廷扫了白石玉一眼,道:“这位兄台”

    白石玉马上接口道:“在下白石玉!”

    魏土廷道:“在下小姓魏,贱号上延,就请白兄作见证吧!”

    白石玉得意地道:“荣幸之至,乐于从命。”

    武同春七窍冒了烟,怒冲冲地道:“白石玉,你凑这把野火,对你有什么好处?”

    魏土廷再次扬剑,沉声道:“请拔剑!”

    武同春冷哼了一声道:“你妻子说得不错,你再不会回头了。”

    面皮一阵颤动,魏士廷栗声道:“为了完成父志,生死并不重要。”

    武同春气不过,徐徐拔剑,道:“好,在下成全你!”

    双方对立,狱峙渊停,依气势而论,均属技尖一流的剑手。

    武同春顿时起了惺惺相惜之念,他忘不了那少妇绝望而去的神情,这一比斗,如果魏士廷输了,将是一幕悲剧。

    心念之中,放下剑道:“算了,在下认输!”

    魏上廷厉声道:“这是侮辱,在下不接受。”

    武同春气他不过,怒叱道:“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只顾自己,不为妻子着想?”

    魏土廷面上掠过一抹痛苦之色,但随即又回复坚毅,断然地道:“事无两全,在下无法计及其他了。”

    武同春知道劝不醒对方,声音一寒,道:“如果你输了,又如何?”

    魏士廷似乎早想好了,脱口道“自决当场!”

    短短四个字,表示了他不移的决心。

    白石玉淡淡地道:“不必如此认真,生命是可贵的,既要比较,必有胜负,如果兄台赢了,别人又将如何?”

    武同春横了白石玉一眼,正视魏士廷道:“值得么?”

    “值与不值,在于各人的观点与立场。”

    “刀剑无限,如有失手而酿成流血事故呢?”

    “技不如人,毫无怨尤。”

    “在下甘愿认输还不行?”

    “那是侮辱,在下绝不甘休,一口气在,誓必周旋到底。”

    万般无奈,武同春从鼻孔里嘘了口气,道:“好吧,看来不证实一下你是不会死心的。

    准备出手吧!”

    双方重新亮起架势。

    白石玉开口道:“两位是一定要见高下,还是点到为止?”

    武同春道:“在下出手只一次,不发第二招。”

    魏土廷跟着道:“正合在下之意,一招见分晓。”

    武同春不为名,但潜意识中他不愿输,这是人之常情,目前的问题是对手不弱,要保证不败,势非全力出手不可,在这种情况下,无法避免死伤,因为双方是第一次交手,不能确知对手深浅而在剑上留分寸,这使他煞费踌躇,他实在不愿伤对方,又不能败而损及名头,主要是有第三者在场。

    魏士廷斗志高昂,因他是主动而且有目的,所以全力一击是必然的,从他凝重的表情便可知道。

    突地,武同春发觉对方的起手式相当眼熟,越看越觉不对,沉声道:“且慢动手!”

    魏士廷眉峰一紧,道:“朋友有话要说?”

    武同春道:“你这一式剑术是什么名称?”

    “这有说明的必要么?”

    “有!很重要!”

    “那朋友自己何不先说出所使的剑法名称?”

    武同春愕然,他不能说出“玄黄剑法”这名称,因为事关重大,但如果自己不说,照理也不能要求对方报出来,深深一想,道:“兄台的起手式对在下而言,并不陌生,兄台如果出招,已立于不利的地位,因为在下洞悉兄台将要发出的路数,所以想先问个明白。”

    魏士廷的脸色变了,没出手便已居于劣势。岂非注定要输?可是谁能保证“冷面客”不是在施诈术,求取制胜之道?心念之中,道:“不知道!”

    武同春大愕,皱眉道:“不知道?”

    “是不知道。”

    “这倒是奇闻了,一个剑手,不知道自己所使的剑法?”

    “这不稀奇,在下这一招剑法,是一位无名老人传授的,只一招,没有名称,这是实情的,现在请!”

    白石玉突地惊声道:“魏兄亮出的,是‘无敌剑法’的起手式。”

    魏士廷骇然大震,他自己不知道,别人却一口道了出来。

    而更感惊震的是武同春,他不明白这诡异人物何以也知道这是“无敌剑法”的起手式?

    父亲赖以成名的剑法,会在姓魏的身上出现,而父亲已死于二十年前,姓魏的年纪不大,这太不可思议了。

    白石玉冲着武同春笑笑,道:“这倒是很妙。”

    武同春心弦起了震颤,疾忖:“难道白石玉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听口气是有这意思,太可怕了,而这一场比斗,是他一手促成的,目的何在?‘无敌剑法’是家传武学,怎会出现在魏士廷身上,巧合么?也许起手式巧合,这得要看他出手才能确切证明,自己何不也以同样剑法应付”

    心念之中,改变了起手式,与对手完全一模一样,气势也在伯仲之间,沉声道:“兄台随时可以出手。”

    魏土廷栗声道:“朋友怎么也用同一剑法?难道朋友是那无名老人的传人?”

    武同春道:“也许架势巧合,得由事实证明。”

    白石玉插口道:“同一剑法,高下就要看功候了!”

    魏士廷道:“剑法各有所宗,不会是巧合。”

    白石玉道:“当然!”

    武同春目芒一闪,道:“你说当然是什么意思?”

    白石玉淡淡地道:“因为魏兄说的有道理。”

    魏士廷略显激动地道:“‘无敌剑法’,应该是‘无双堡’的剑法,朋友莫非”

    现在,武同春反而决心要印证了,家传的剑法出现在外人身上,此中大有蹋跷,非要弄明白不可,凝声道:“请出手!”

    空气一片沉凝,双方抱元守一,聚神对峙,一目不瞬。

    吐气开声,两个不同的声音宛若同时发自一人之口,没有先后,青白两道光华破空爆起,如星点乱进,交鸣如浑珠,但只是那么短暂的一刹那。

    “呀!”

    “嗯!”闷哼与栗呼齐发,魏士廷退到八尺之外,长剑下垂,触地有声,左胸上方冒了红,脸孔立起抽扭,面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武同春双目圆睁,情绪翻涌如涛。事实证明,魏土廷所使的,真的是“无敌剑法”中最凌厉的一式。

    魏士廷狂叫一声:“我输了!”

    手中一横,勒向咽喉。

    “呛!”武同春飞指点出,魏士延长剑掉地。

    白石玉大声道:“魏兄何必效愚夫之行,死了未见得是英雄,印证武功,又不是打赌决斗。”

    魏士廷黯然沮丧,他苦参了八年,满以为这一招必可供他吐气扬眉,想不到仍非别人一招之敌。

    武同春激动地道:“请兄见台实告这一招的来历?”

    魏土廷颓然道:“兄台何故要追问?”

    白石玉代答道:“因为魏兄施展的这一招,的确是‘无敌剑法’,而这剑法是‘无双堡’的看家武功,这位冷面兄巧是少堡主武同春的生死之交,所以不能不问。”

    魏土廷怔了片刻,道:“的确是八年前一位无名老人所传。”

    武同春默察对方神情,这姓魏的不像是说谎,论外在的仪表,是个正派武士,但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事呢?当下放缓了声音道:“请兄台见示那位无名老人何故要传兄台这一招剑法?”

    魏土廷苦苦一笑道:“哪是碰巧,说来不好意思。八年前某日,在下与人比剑,输了,还受了伤,遇上那位老人家,谬赞在下资质不俗,主动指点了这一式剑法。”

    “兄台还记得那位老人的长相么?”

    “记得,花甲年纪,星嫖健朗,极有风度!”

    “没说来历?”

    “没有,在下曾再三请教,都不肯透露。”

    “这可就奇怪了”

    “兄台何不问问武少堡主,也许是‘无双堡’同门一脉!”

    武同春哑口无言,心里在想:“如果江姥姥活着,也许能问出端倪,现在根本没有可问的对象,父亲死时,自己不足十岁,很多事情根本不了解,这又是一件无头案”

    心念之中,沉声道:“兄台如再碰上那位老人,请代传一个讯,就说无双堡后人武同春要见他,肯帮这个忙么?”

    魏士廷惊声道:“兄台是”

    武同春忙道:“在下是代友请托。”

    魏士廷摇头道:“恐怕会方命!”

    “什么,兄台不愿相助?”

    “不,在下恐怕不可能再在江湖走动了,碰上的机会不多。”

    “这不管怎样,仍请留意!”

    “可以!”

    武同春收了剑,然后从地上拣起魏土廷的兵刃,双手奉上,道:“一时失手,请勿介意吧,如果不弃,交个朋友如何?”

    魏士廷红着脸接过剑,讪讪地道:“兄台看得起在下?”

    “哪里话!”

    “荣幸之至!”

    武同春深怕对方迫问身世来历,沉声道:“咱们一言订交,后会有。兄台应该马上去追嫂夫人,以免发生意外,而遗不必要之憾!”

    魏士廷大为动容。立即收剑抱拳道:“二位,后会有期了。”

    说完话,疾奔而去。

    白石玉望着魏士廷迅快消失的背影,悠悠地道:“差一点就来场悲剧!”

    武同春冷冷地道:“这是你促成的,你很惬意,是么?”

    白石玉温声道:“兄台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弟多事是有的,不能说促成。姓魏的誓言要找第一剑手‘冷面客’比剑,迟早会碰上这样了结不是很好么?”

    微哼了一声,武同春转身挪步“兄台留步!”

    话声中,白石玉拦在头里。

    武同春没好气地道:“怎么,你还有事?”

    眉毛一挑,白石玉道:“老话一句.武同春到底是生是死?”

    武同春气往上冲,恶极反笑道:“你一定要追究?”

    白石玉道:“小弟说过,在道义上不能不过问。”

    “那我告诉你,武同春已经死了,尸骨早化了。”

    “这可是兄台说的?”

    “不惜,是我说的!”

    “可怜,武大嫂年纪轻轻便要守寡,武家算绝了后”

    “你找死?”

    “未必!”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是不太容易!”

    目中杀芒骤现,武同春的手按上剑柄,寒声道:“我要永远封上你这张多话的嘴。”

    蓦在此刻,一声尖叫倏告传来,声音是发自女人之口。

    武同春心头一震。

    白石玉道:“像是在官道那边!”

    说完,弹身驰去。

    武同春也跟着奔去,只见一个村妇瘫坐在官司道旁的林边,一篮野菜全撒了。

    白石玉趋近前,道:“这位大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村妇面无人色,手指林中,结结巴巴地道:“死死死人!”

    武同春朝林于望了一眼:“死人,在哪里?”

    村妇用手按住胸部,喘着气道:“在林子里,吓死人了,是个女的!”

    白石玉穿人林子,突然惊呼出声。

    武同春闻声奔人,只见一个衣著不俗的少妇,仰躺在一堆枯叶上,胸衣已被撕裂,露出大红兜肚,玉峰隐现。

    这女人是被奸杀么?武同春弹身迫近,仔细一看,登时天族地转,两眼发黑,一屁股坐了下去,全身的血管似乎要爆炸了。

    这女的,竟然是妻子华锦芳。

    白石五栗呼道:“怎会是武大嫂,她遭遇了什么?”

    这一刹那,武同春意识全消,灵魂已被剥离了躯壳。

    突地全身猛震,功力尽散,人却清醒了,是白石玉乘机下的手。

    武同春目毗欲裂地狂叫道:“白石玉,你想怎么样?”

    白石玉冷冷地道:“本人一向和平处世,不愿杀人流血,兄台刚才已起意要杀人,不得不求自卫!”

    说着,又扬手虚点,指风射出,点了武同春的“哑穴”

    武同春再不能开口了,怨毒攻心,眼球几乎突出眶外,妻子被人奸杀,自己又被这狼子所制,他快要发狂了。

    白石玉蹲下身,探了探华锦芳的鼻息和腕脉,大声道:“没死,还有救!”

    武同春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那份痛苦。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

    白石玉拉了拉华锦芳的胸衣,又撩起她的裙子看了看。厉声道:“是什么人干的好事?

    我要把他碎尸”

    当着面,妻子被一个男人牵衣撩裙,指触手摸,武同春气得几乎昏死过去,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

    白石玉连眨都不眨他一眼,伸手检视华锦芳,口里道:“奇怪,没有伤痕,是被点了穴道,不知被制的是何穴?”边说,边用手在华锦芳周身上下游去摸索。

    “哇!”武同春又呛出一口鲜血,心里宣誓道:“姓白的,我武同春有一口气在,不把你挫骨扬灰,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白石玉肆意地抚摸探索,每一寸地方都摸到了。

    武同春竭力撑持着不使自己昏死过去,他要看看白石王到底如何对付华锦芳,这比凌迟碎剐还要酷毒。

    白石玉的手,探人裙内小腹部分。

    武同春全身似被撕裂了。

    这是禽兽之行,完全否定了伦礼道德,他是故意的。

    白石玉神色自若,喃喃自语道:“好诡异的手法,缺德,竟然点在‘冲’‘带’二脉之交,如不急救,非死不可!”

    冲、带之处的部位,已属女人私处,除了同性或丈夫,任何人都不能触及,为了救命亦不可,因为伤者是有夫之妇,而白石玉居然毫无忌惮。

    奇耻大辱,武同春的感受上像死了一千次。

    最残忍的是当着他的面,而他连开口都不能。

    “狗,白石玉是一只狗,不是人!”

    武同春只能在心里咒骂。

    一声长长的呻吟,华锦芳苏醒过来。

    武同春两眼几乎瞪出血来。

    白石玉仍蹲着没动,柔声道:“武大嫂,你没怎么吧?”

    华锦方惊叫道:“原来是”

    白石玉紧忙截住她的话头道:“旁边还有人!”

    “有人,谁?”

    “冷面客!”

    “是他”

    “大嫂别激动,小弟扶你起来。”

    华锦芳被扶起坐正,白石玉千脆坐在她身边。

    一个意念冲上脑海,武同春真的昏厥过去,不久,又醒转,口里发出阵阵牛喘,就是不能说话。

    两人仍然偎坐着,华锦芳斜靠在白石玉身上。

    情景足够说明,双方有了私情,不然岂能全不顾男女之嫌。

    剜心的痛苦,武同春成了睁眼王八,天下,没有比这更窝囊更惨酷的事了,做梦也估不到华锦芳会是这种鲜廉寡耻的贱妇。

    他在心里喊了一百个“杀”!

    白石玉朝武同春瞟了一眼,轻声问华锦芳道:“大嫂,你真的没看到下手的人?”

    “没看到,连影子都没看到,只觉穴道淬然被袭,便倒下了。”

    “你有没有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对?”

    “这这似乎没有!”

    “大嫂,小弟会追出那禽兽的。”

    顿了顿,又道:“大嫂,有句话不得不告诉你,但你必须冷静,因为真相如何,有待进一步查证。”

    华锦芳这:“什么事?”

    白石玉扫了武同春一眼之后才道:“据‘冷面客’说,武大哥”

    华锦芳迫不及待地道:“怎么样!”

    白石玉激声道:“他说武大哥早已不在人世!”

    狂叫一声,华锦芳晕了过去。

    武同春又吐了一口血。

    白石玉连点数指,华锦芳悠悠醒转,目毗欲裂地道:“我我要亲手杀他!”娇躯挣起,又靠回去。

    白石玉轻抚着她的香肩道:“大嫂,你穴道受制太久,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华锦芳喘着气道:“你代我把他碎尸,我”

    白石玉苦着脸道:“大嫂,听小弟说”

    “不,我要他偿命!”

    “大嫂,小弟不喜欢杀人流血而且”

    “而且什么?”

    “他不承认是凶手,也许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问他!”

    “他不肯说!”

    “逼供!”

    “这”

    “他一再说同春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练武,是谎话”

    白石玉再次扫了武同春一眼,道:“大嫂,我们得离开此地,找个比较舒适的地方让大嫂憩歇!”

    华锦芳皱眉道:“可是,我还无力行动”

    “这不要紧,我抱大嫂走!”

    “大白天里”

    “我们拣没人的地方走不就成了。”

    “那他呢?”

    “小弟会处置的。”说完,走近武同春,笑笑道:“兄台,委曲你片刻只片刻,你的穴道自解。”

    仇,升华到极限,心火反而下降了,恨极无恨,因为恨已经深植在心深处,表面上的发泄,已不能代表浓稠的怨毒,武同春紧紧的咬住牙,闭上眼睛,只要不死,必然会有那么一刻。

    白石玉伸手出指,重点武同春穴道,解了原点的穴道,然后走过去,横抱起华锦芳,穿林而去。

    武同春睁眼望着一双人影消失。

    天下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了,眼望妻子向野男人投怀送抱,恬不知耻,却无力量予以制裁。

    这是继八年前,发妻凝碧那次误会之后的又一次心灵重创,而这次,亲眼看见,亲身经历,没有任何一丝丝理由置疑,千真万确,一辈子见不得人,上辱祖先,下辱后代,永远抬不起头。

    华锦芳空有美丽的躯壳,灵魂是污秽的,下贱的。

    白石玉坏人名节,毁人家庭,该死一千次。

    人与禽兽,到底相差多少?当然。他不能这样老躺着,立即摒除杂念,安定心神,运起“玄黄经”所载心法,冲解被制穴道。

    白石玉说过,只消片刻,穴道自解,但他等不及了。

    就在此刻,三条人影穿林而至,当先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白衫人。生相不俗,后面随着两名黑衣劲装武士。

    白衫人惊“噫”了一声,道:“‘冷面客’,太好了,天从人愿。”

    武同春惊觉,张目一望,不由骇然而震,来的竟然是曾与自己比过剑的童光武,这真是冤家路窄了,会在这种情况之下遭遇。

    董光武曾经与灰衣人一路,联手对付过自己从两名武土的襟志,证明是“天地会”

    的弟子,看来童光武已加入了“天地会”

    武土之一显得有些不安地道:“巡监,他就是被誉为第一剑手的‘冷面客’?”

    ,童光武“唔”了一声,道:“不错,就是他!”

    从“巡监”二字的称谓,说明了重光武已经接替了司马一夫的位置,而司马一夫是灰衣人杀的,这就想不透其中的蹊跷了。

    童光武目芒连闪,手按剑柄,戒备着以防万一,寒声道:“‘冷面客’,真是幸会“怎么啦,躺着歇凉么?”

    武同春“哑穴”已解,但他不愿开口,他等待被制的偏穴自解。

    董光武接着又道:“碰上区区,算你时运不济,是谁制住了你?嗯!这人一定相当了不起,区区做个顺水人情,以免夜长梦多”手掌倏地扬了起来。

    武同春厉声道:“姓童的,乘人之危,你算那一门子武土?”

    童光武冷笑了一声道:“活武土,而你将成死武士,带着你第一剑手的头衔到阴府去扬武吧!”

    生死边缘,武同春暴喝道:“你敢?”

    目中杀芒一闪,童光武阴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手掌猛然劈出。

    同一时间,武同春感到穴道业已自解,身躯暴弹而起,但,差了那么一丝丝,无法反击了,弹起的身躯,正将迎上掌风,闷哼声中,飞栽丈外,口血连喷,董光武有心要他的命,这一击用了十成真力。

    武同春玄关之窍已通,功力非比等闲,在重伤之下,仍能挺立而起。

    童光武可不敢给这可怕的对手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紧跟着双掌乎推,用的是全力,武同春身形未稳,又被击倒。

    童光武掣剑指上他的心窝,得意地哈哈一阵狂笑,道:“‘冷面客’,你除了认命没别的路了!”

    死,似乎已成定局。

    武同春说什么也不甘心,狂吼道:“姓童的,你这宵小之流,根本不配做武土!”血沫随着话声进飞。

    摹在此刻,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道:“光武哥,别杀他!”

    人随声现,来的是天地会主的宝贝女儿“魔音女”人丑而声美,可算是造物主的恶作剧。

    童光武抬头道:“珍妹,为什么?”

    双方称哥道妹,显示某种不平凡的关系。

    “魔音女”天生奇丑,令人不堪承教,她曾缠过白石玉,追过武同春,现在胶上了童光武。

    “魔音女”扫了重伤的武同春一眼,道:“我要在他身上追出一个人。”

    “留他命在太可怕!”今天是千载一时之机。”

    “不,先别杀他!”

    “珍妹要追查什么人?”

    “无双堡少堡主武同春。”

    童光武汉睛一亮,道:“是了,我险些忘了这件事,武同春是我要找的人!”说完,收回剑,点出三指,然后一偏头,道:“带走,换个僻静的地方问活。”

    武同春咬牙闭口,他只好认了。

    武上之一上前把武同春横扛肩上,一行人出林奔去。

    “砰!”武同春被抛摔地上,牵动了伤势,不自禁地凄哼出了声这是间堆放着粗笨杂物的空屋,童光武与“魔音女”并肩而上,两名武士叉腰站在武同春身侧。

    “魔音女”脆生生地道:“‘冷面客’,你如果聪明的话,坦白说出武同春的下落,省得多受活罪。”

    武同春把心一横,道:“他已经死了!”

    “魔音女”与童光武齐声惊叫道:“死了?”

    武同春道:“早已变成枯骨了!”

    童光武厉声道:““你没说谎?”

    “信不信由你。”

    “可惜,遗憾,不能斗他了。”

    “斗他么,差得太远了,你连我都斗不过。”

    “魔音女”冷哼了一声,道:“鬼话,武同春的身手我见识过,没什么了不起。”

    “哼!”“别哼,你说说看,他是如何死的?”

    “与敌人同归于尽!”

    “敌人,谁?”

    武同春心念电似一转,道:“‘天地会’副巡监在年前与数名手下一齐失踪,对不对?”

    “魔音女’:丑脸一变,栗声道:“不错,难道”

    武同春道:“敌我双方,一起坠谷而死。”

    “魔音女”悠悠地道:“真的死了!”

    副巡监黄有道与手下失踪是事实,也是个秘密“魔音女’不能不信,因为这不是能信口编得出来的。

    童光武阴阴地道:“上次见面时,你没这么说。”

    武同春道:“现在说也是一样!”

    童光武侧顾“魔音女”道:“打发他上路吧?”

    “魔音女”道:“我还有话问他!”说着,目光罩定武同春道:“本会左护法是怎么死的?还有马堂主和手下”

    这是白石玉的杰作,武同春明明知道,但他不愿说出来,夺妻之恨难消,他要亲手对付他。

    当下断然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你有这能耐,而且,你也是唯一敢公然与本会作对的人。”

    “有心要除灭‘天地会’的正道之士并不少。”

    “哼!何不说不自量力找死的人不少?”

    “‘冷面客’,反正你死定了,何必不承认?”

    “死是另一回事!”

    “魔音女”脆笑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不怕死?”

    武同春咬牙道:“死有什么可怕,身为武林人,杀人,或被人杀,根本无奇。”

    “魔音女”语带不屑地道:“你真有种!”

    董光武道:“珍妹,我看不必浪费时间了?”

    “魔音女”耸耸肩,道:“那你就下手吧!”

    童光武狞声道:“第一剑手,应该死在剑下,成全他的英名!”话声中,击出长剑,朝武同春当胸刺落。

    武同春双目圆睁,望着刺向心窝的长剑,目光中除了恨,什么也没有。

    这一瞬,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慢着!”

    一声厉喝,倏地传来。

    剑尖已沾及武同春的胸衣,童光武适时停住,抬眼道:“什么人?”

    一个貌相清奇的黑衫老者,进入房中。

    “魔音女”眸一闪,道:“是右护法,什么事?”

    黑衫老者朝“魔音女”略一拱手,道:“此人暂时不能杀。”

    童光武道:“为什么?”

    黑衫老者道:“会主要亲自问话。”

    “会主要亲自问话?”

    “是!”“会主的大驾呢?”

    “立即就到,请巡监带手下速到外面警戒。”

    童光武望了“魔音女”一眼,然后挥了挥手,与二武士出门而去“魔音女”想了想,也跟了出去,房中只剩下黑衫老者与武同春二人。

    武同春庆幸剑下余生,但也相当激动,到底不可一世的天地会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谜底上可揭晓。

本站推荐:桃源俏婆娘他在云之南阴阳鬼术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夜的命名术超品小农民盗墓笔记 (全本)江南林若兰九阳绝神三寸人间

劫火鸳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陈青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青云并收藏劫火鸳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