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文学 > 快手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墨坛文学 www.22mt.co,最快更新快手最新章节!

    又到“风堡”

    三天住下来,田宏武仍未决定是否接受“旋风武士”统领的职位,他闲得无聊,但心情却很乱。

    有时,他会下意识地想到那双明亮的眸子,但却始终未再见到丁香的面。

    当然,他并非对她有什么存心,不过,喜欢看的东西,多少会有些依恋,这也是人之常情。

    堡里自连出人命之后,显得有些人心惶惶。

    执法出了缺,由师爷姜执中兼代。

    胡大明遗下的总教习一职,则由副总教习洪奎升任。

    田宏武经不起总管余鼎新与师爷姜执中的再三劝说,终于答应担任“旋风武士”统领的职位。

    经堡主朱延年郑重其事地召集全堡上下人等,宣布新职之后,并张盛筵庆贺。

    紧接着,是属下三十六名“旋风武士”的接风酒,与各同僚的私人酒宴,这样一热闹,便是五六天。

    他不再住客房,迁到了统领宿舍。

    三十六名武士,负责全堡的警戒,责任可不轻。

    表面上,田宏武算是安定下来了,但内心仍没稳定,自己含冤莫白,小秀子一家的血仇没有着落,更担心小师妹必然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那将是很难应付的局面。

    口口口口口口

    这是个月黑夜,田宏武照例巡视了一遍警哨,然后回到房里,对看孤灯发愣,心里想:

    “自己大事未办,总不能就这样混下去?”房门“咿呀!”一响,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田宏武心中一动,意识到来的是个女人,抬头一看,登时精神大振。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大而明亮的眸子。

    是丁香,她又出现了,脸上仍挂着那迷人的笑容,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田宏武下意识地脸上一热,暗忖:“没来由,自己兴奋什么劲,自己在堡中已不是做客,而是有地位的人了,而她,是个下人,虽然人无贵贱,只是名份上的分别,但人言可畏,总是不太好。”

    丁香脆生生地道:“统领,恭贺您了!”

    田宏武讪讪地道:“这没什么可贺的!”

    丁香眸光在房内溜了一转,道:“我可以坐下来么?”

    田宏武“哦!”了一声道:“对不起,请随便坐!”

    丁香毫不客气地在侧方椅上坐了下来。

    田宏武道:“我回来后没见过你!”

    丁香掩口道:“统领想见我?”

    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使人心旌摇摇。

    田宏武低下目光,道:“我随便问问,丁姑娘有什么事找我?”

    丁香道:“我是个婢女,统领就叫我的名字吧!”

    田宏武红着脸道:“好,我就叫你丁香,来这里有什么事?”

    他内心告诉自己用不着紧张,毫没来由,但却偏偏就按捺不住这颗心。

    意外的情况使人紧张,大事临头使人紧张,见到可怕的事物,会使人紧张,但一双美丽的眼睛也会使人紧张,这是他头一次的经验。

    丁香幽幽地道:“我来,为了要问您一句话!”

    田宏武道:“只为了问一句话?”

    丁香道:“是的!”

    田宏武又紧张了,但紧张中带着迷惘,期期地道:“一句什么话?”

    半夜三更,不顾男女之嫌,跑来问一句话,不用说,定是句很重要的话。

    田宏武星目睁得圆圆地,直望着她,静待下文。

    丁香忽然敛了笑容,正色道:“统领,您本来的名字不叫田宏武?”

    田宏武惊得直跳起来,栗声道:“你怎么知道?”

    丁香道:“这一问,表示您是承认了?”

    田宏武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道:“算我承认了,但你怎么知道的?”

    丁香沉声道:“别管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名该叫什么?”

    田宏武道:“我现在的名字并非假名。

    丁香机伶透顶,立即道:“那您另外还有名字。

    语气很肯定,看来不是无的放矢。

    田宏武冷冷地道:“即使有,我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丁香秀眉一挑,道:“您不告诉我,我可以告诉您,您叫一郎,不错把?”

    田宏武不由心头大震,这一郎是小时候的乳名,从师之后就取字叫宏武,外人是不知道的,她怎么知道的呢?莫非自己的身世已泄露了?“丁香,你怎么知道的?”语气显得很沉重。

    丁香怔怔地瞪着他,那神情十分怪异,令人莫侧高深。

    田宏武内心疑云大盛,紧迫着道:“你听见我的话了?”

    丁香没有回答,她人像是整个的痴了,那对剪水双瞳,现在看起来有些可怕,一点也不迷人了。

    田宏武愈发事有跌跷,大声道:“听见没有?”

    丁香口唇动了动,似梦呓般的道:“听见了!”

    田宏武冷厉地道“听见了就回答我!”

    丁香期期地道:“我是听人说的!”

    田宏武咬了咬牙,道:“听谁说的?”

    丁香道:“如果我不说呢?”

    田宏武的脸孔变得很冷很冷,像初到开封时一样,一字句地道:“丁香,你如果不说清楚,结果将会不好。”

    丁香闭了闭眼,神情突地大大地转变,一下子又恢复了她那副娇媚迷人的姿态,阵子也回复了亮光,酒窝一现,道:“统领,想不到会惹您生气,说出来您就不觉得奇怪了?我是无意中听到令师弟叫什么上官文说的,他在找您。”

    这一说,田宏武才松了一口气,不错,自己的乳名小师妹是知道,不过,丁香刚刚为什么有那样诡异的表情呢?

    这中间仍然有文章,心念之中,道:“丁香,说实话,一个人有名,有字,有号,是极寻常的事,可是你刚才的表现,像是十分严重,而且还连夜来问我,为什么?”

    丁香淡淡地道:“我是故意装作的,让您惊奇一下。”

    田宏武道:“不是这么回事吧?”

    “我这是说实话,信不信由您了!”

    田宏武无言以对,邑然心中疑念未释,但又不能因这小事闹开来,而且,她说是听小师妹说的,这话当然可信。

    想了想,放缓了声音道:“你还听到些什么?”

    丁香摇头道:“没有了!”

    田宏武追根究底地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听到?是怎么说的?”

    丁香不假思索地道:“是对‘辣手仙姑’说的,在开封城里,我们同投一店,住隔壁房。

    这就完全对了,但,他又想到小师妹未免太荒唐,她是女儿之身,公然敢与“辣手仙姑”

    司徒美双宿双飞,万一露了马脚,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他们住的是什么店房?”

    丁香道:“石云客栈!”

    田宏武点了点头,心想:“该不该去见她?”

    丁香起身道:“我要走了,您安歇罢。”

    田宏武道:“你就专为了这句话而来?”

    丁香道:“是的,就只这一句话!”

    说完话,出房去了。

    田宏武怎么也想不透,丁香为什么为了这点小事,连夜来找自己,这与她何关呢?可是,如果说她有什么目的或企图似乎与事实连结不上。

    少女心,海底针,永远使人捉摸不透。

    夜已深沉,田宏武独对娓娓青灯,毫无睡意。

    他对小师妹上官文凤邑无爱意,但彼此问的情感是不能抹煞的,单只她甘冒违规逆父的大不尽,偷偷放自己逃走这一番恩情,就值得终生铭感。

    如果不是自幼与小秀子订了婚约,毫无疑义,他俩是一对。

    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背井离乡,只身在外,他能不关心么?

    而最令他不安的,是她伴着一个煞星,随时都会有难以想象的事发生。

    他做了最后的诀定,明天一早上开封,非见她不可,这一定心意,心里便踏实了,正准备上床就寝,门外一个声音道:“统领安歇了么?”

    田宏武心中一动,道:“谁?”

    “卑属何云浩!”

    “什么事?”

    “堡主在内厅等候,说有要事相商!”

    “好,我马上去!”

    “卑属告退!”

    田宏武大感困惑,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半夜三更传见相商?莫非是小师妹得司徒美之助,查出了自己的下落?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紧张,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出房向后院奔去。

    客厅内的堡主与高级干部商谈机密的地方,一路要经过数重警卫,田宏武身为武士统领,当然是畅行无阻,连问都没人问。

    到了厅门,田宏武报名而进。

    厅里,只堡主朱延年一个人。

    行了礼,朱延年示意他靠近桌边,沉缓地道:“田统领,有样东西你先看看!”说着,用手指推了推。

    是一张字柬,字迹潦草,写的是:“明夜三更,请至古人坟做彻底了断,如欲避免枉死无辜,宜只身赴约。”

    末后的署名,赫然是“复仇者”三个字。

    田宏武不由心头剧震,栗声道:“堡主,这字柬是怎么来的?”

    朱延年语音沉重地道:“一个更次前,老夫听见有人直呼老夫的名字,起来探视,发现这字柬。”

    田宏武更加骇然,这“复仇者”出入这警戒森严之地如入无人之境,这未免太惊人了,在杀了三位堡中的高级干部之后,竟然找上了堡主,当下打了一躬道:“请恕属下监督不周!”

    朱延年摇摇手道:“不甘你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的。”

    田宏武想了想,道:“请问堡主,这‘复仇者’是何许人物?”

    朱延年道:“不知道!”

    田宏武困惑地道:“堡主心目中,对方该是什么样的仇家?”

    朱延年摇头道:“想不起来,见了面会知道的。

    田宏武激声道:“堡主准备赴约?”

    朱延年“唔!”了一声。

    田宏武想了想,道:“做什么安排?”

    朱延年不快一堡之主,显得很镇静地道:“老夫一人赴约,不做安排。”

    田宏武窒了一窒,道:“那不太冒险?”

    朱延年豪雄地道:“身为武林人,无时无刻不在风险之中,对方既然投柬相邀,不管彼此间是仇是怨,或是误会,总归要了断的,老大不才,但在武林道上还占有一席之地,如果畏首畏尾,岂不令同道齿冷!”

    这番话,听得田宏武大是感动,沉吟着道:“由属下随行如何?”

    朱延年灰眉一轩,道:“不必!”

    田宏武不解地道:“堡主传见属下,有什么吩咐?”

    朱延年沉凝十分地道:“这件事堡中还没有第三者知道,老夫也不希望有人知道,老夫要你来的目的,是交代一句话,如果后天午正,老夫尚未回堡,你便与余总管姜师爷两位,秘密处理善后,不要宣扬出去。”

    田宏武心头一沉,变色道:“堡主已经决定这样做,不再考虑了么?”

    朱延年道:“老夫已考虑至再了。田统领请回房安歇吧!”

    田宏武喘了口气,道:“请问古人坟在什么地方?”

    朱延年道:“在开封附近不远,是个很荒僻的地方,本地人都知道,你记住老夫的话了?

    后天午正不回,才能采取行动,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千万不能插足,老夫一生最重名气,极珍羽毛,你明白老夫的意思了?”

    田宏武无话可说了,武林人为了维护一个“名”字,常常无视于生死,把名看得比生命还重。

    当下施了一礼,默然退了回去。

    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好大,心头十分沉重。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但朱堡主不许别人插手,还要保密到底,看来这件事只有听其发展了。

    奇怪的是当事人慷慨应约,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照“复仇者”的编号,名登黑榜的不在少数,已故执法闵三爷是十八号,说不定后面还有,前面的呢?

    目前所知,只周昆与胡大明二人,朱堡主难道也是榜上的人物?如果是,他是第几号呢?

    想起来实在令人颤栗,朱堡主能全身而回么?将近天明,才朦胧睡去。

    口口口口口口

    堡里的气氛,与平日并无不同,只田宏武一个人坐立难安。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照理,自己是新进的人,朱堡主不嘱咐他的心腹如余总管等,却把这样的大事,交代自己,这是为什么?

    他苦苦地想,最后得到一个结论,如果交代余总管或姜师爷,他们可能不顾一切采取行动。

    因为他们是堡里的老人,朱堡主可能是顾虑到这一点。

    这解释很牵强,但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该不该私下与余总管一谈?这又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泄露了,便是违命,朱堡主平安回来,将无法交代。如果遵命守秘,万一朱堡主遭了不测势必要受埋怨

    他把这问题反复想了一上午,始终拿不定主意。

    由于心情太乱,中午他喝了几杯酒。

    饭后在房里依然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终于,他做了决定,为了堡主的安全,只有拼着受责,自己无妨暗中先去古人坟埋伏,见机而为,不到万不得已不现身,如果朱堡主能自己解决问题,自己再悄然退回,绝对无人知道。

    同时,也可以见识一下“复仇者”的真面目,看看这恐怖的人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觉得这样做很对。

    古人坟,不用说是个土地名,问问当地的人,不难打听到,开封距此地数十里地,要走得赶早。

    于是,他托言到开封城会见师弟,打马上路。

    虽是句托辞,但他确实是有心要去见小师妹上官文风一面的。

    这一路去是宽阔的官道,马行极速,日头还有老高,便到开封了,向人一打听古人坟的位置,是在离城不到十里的地方,他想,现在去太早,不如先去五云客栈找小师妹,起更前到地头正合适。

    不知小师妹是否仍与“辣手仙姑”司徒美在一道?如果两人仍在一道,说话将相当不便。

    心念未已,忽听一个声音道:“停住,下马!”

    田宏武心头一震,以为是叫别人,勒马一看,只见一个半老妇人,站在路边,瞪眼望着自己,不用说,这话是对自己而发的,但仔细审视,这老妇陌生得紧,素不相识,她这是什么老妇接着又道:“我等你很久了,不错,还算等着了!”

    田宏武下了马,冷冷地道:“芳驾有什么指教?”

    老妇目无表情地道:“我警告你远远离开这一带。

    田宏武暗。忖,这妇人来得突兀,莫非她是

    老妇接着又道:“离得愈远愈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田宏武道:“这是为了什么?”

    老妇冷极地一笑,道:“为了你活得长一点。”

    田宏武不由动了肝火,比对方更冷道:“芳驾知道在下是谁?”

    老妇蛮横地道:“我不管你是淮,只要你离开这一带。

    田宏武道:“在下倒很想知道芳驾是谁?”

    老妇披了披嘴,道:“你不必问,也不配问。”

    田宏武重重地哼了一声,作势就要上马离去。

    老妇肩不摇,膝不曲,笔直地平平飞到田宏武的马前,寒声道:“你听清了,下次如果让我在开封一带看到你,就别想活了。”

    对方这一式身法,使他暗暗吃惊,但对方的话却使他受不了,彼此素未谋面,这是从何说起?

    他想,除非她就是“复仇者”的化身,否则她没理由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当了“风堡”

    的武士统领,而且对方几次杀人,自己都在场,可能,她认为自己对她是一种障碍,心念之中,道:“在下一向不受威胁!”

    老妇道:“这不是威胁,是警告!”

    田宏武道:“芳驾不说出身份来历,在下便不接受这警告。

    老妇冷森森地道:“你马上就会后悔”

    田宏武道:“恐怕不见得!”

    老妇目芒一闪,道:“这里不便,我们离官道远些,到那边去。”

    说着,自顾自地投入道旁林中。

    田宏武想了想,也拉着马跟了过去,把马拴在道旁,捏着剑,进入林子。

    双方在林子里面对面的站着。

    田宏武实在想不透老妇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硬迫自己离开这一带地区,如果照自己方才的猜想,对方是“复仇者”本人,或是同路人,那倒是撞正板了,在此地斗一斗,古人坟也就可以不必去了。

    老妇开口道:“最后一句话,你离不离开?”

    田宏武道:“最低限度,芳驾得说出要在下离开的理由?”

    老妇略一思索道:“好,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你破坏别人的婚姻!”

    田宏武不由大大愣住,破坏别人婚姻,这话从何说起?照这样说来,对方不是“复仇者”自己的猜测错了。

    他虽然惊愣不解,但冷漠的脸上却没表情,平板地道:“在下一点也听不懂!”

    老妇怒声道:“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既是有意装糊涂,就别怪人心狠手辣了,现在你准备保命吧,我要出手了!”

    说话声中,出手便抓,这一抓之势,诡异到了极度,使人有避无可避之感。

    日宏武暗吃一惊,对方这一抓,师父任何招式,都无法应付,几乎快得像发自本能般地,他施出了“追魂三式”之中的第一式“守网待鱼”这一式寓攻于守,可以说妙到毫颠,同时也厉辣到了十二分。

    这种剑术,完全脱离了武林常轨,左右手分执剑柄与剑鞘,剑身出鞘不过三分之一,看起来,绝对不像是逃命杀着,如果老妇一下抓实,就等于游鱼自投入网。

    老妇对敌的经验与反应之神速,的确惊人,在抓出三分之二的瞬间,突然收了回去,收势与出手同样快捷。

    “卡!”地一声,田宏武器出的剑身,又隐入鞘中。

    老妇的双目睁得好大,栗声道:“你这算是什么剑法?”

    田宏武道:“剑法便是剑法,退则生,进则死!”

    老妇面皮抽动了几下,身形后挪一个大步,曲背弓身,手臂半伸,双掌亮在胸前,姿势怪得不能再怪。

    田宏武心上大感忐忑,他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不知对方要施展什么诡异的杀手,他双手紧捏着剑,凝神以待。

    就在此刻,一声怪笑倏地传来,接着一个声音道:“人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随便杀人,护驾的,把你那落汤虾子式收起来吧!”

    田宏武不禁心中一动,这护驾的是什么意思?不像名也不像号,是护什么驾?倒是,这句落汤虾子式贴切得很,那样子的确像只落场的大虾。

    老妇收起了那怪姿势,面对发声的方向,大声道:“什么人?”

    那怪声音道:“宇内疯癫客,世间佯狂人!”

    老妇面色一变道:“胡疯子,你管什么闲事?”

    田宏武皱了皱眉头,这胡疯子又是何许人物?

    他猛可里想起来了,曾听人说过,武林中有位佯狂玩世的奇人,叫做“宇内狂客”胡一奇,从对方刚刚念的那两句看来,定是此老无疑了。

    “哈哈哈”狂笑声中,一个怪模怪样的老人出现了,秃头赤脚,乱发纷披,虬须绕颊,一袭土蓝布衫齐腰曳起,手中拄着根七弯八扭的藤杖,一步高一步低,歪歪斜斜地走来。

    老妇瞪着眼道:“要发疯到别处去,这里没你疯子的事。”

    怪老人不理她,偏着头,斜着眼,打量了田宏武一阵子,道:“这小子倒是满俊的,喂!

    你叫什么名子?”

    田宏武冷冰冰地道:“田宏武!”

    他似乎多一个字也不愿说。

    怪老人目光注向老妇道:“你别凶霸霸的,我姓胡的又不要你请我喝酒,我没疯,倒是你像染了点风邪,平白无故的要杀人。”

    有的人演曲唱词,声调不正,音节不符,谓之荒腔走板,此老连说话都有些荒腔走板,那种腔调使人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老妇嘿嘿一笑道:“胡疯子,你怎么知道我无故杀人?”

    怪老人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是么?”

    老妇斜源了田宏武一眼,道:“我只知道他是个武林无赖,好色无行。”

    怪老人拍了下脑袋,道:“怎么,他敢勾引你?”

    老妇连脸都气青了,大声道;“胡一奇,你放屁!”

    这一叫出了姓名,证明此老真的是“宇内狂客”

    但这老妇是何许人物呢?“宇内狂客”一咧嘴道:“这屁可是你自己放的,你说他好色无行”

    老妇气乎乎地道:“你凭什么横岔一枝?”

    “宇内狂客”道:“看见有人起意行凶,装聋作哑,老夫设这份修养,再说,好心人终有好报,今晚的酒钱得有人出呀!”

    这种疯疯癫癫的话,简直可以人气死。

    老妇怒极反笑道:“你如果只为了酒钱,我给你。”

    “宇内狂客”摇头道:“无功不受禄,老夫不要你的钱,如果定要请客,等下回吧!”

    老妇声音一寒道:“你真的要管这件事?”

    “宇内狂客”道:“见死不救三分罪,管定了!”

    老妇横眉竖目道:“我们要先打上一架?”

    “宇内狂客”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道:“好男不与女斗,老夫生平就是忌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打架的话再也休提,说真的,你想杀他,恐怕不容易,刚才他露了那一手的确不赖,告诉你,别把冯京当作了马凉,你找错对象了”

    老妇道:“这是什么意思?”

    “宇内狂客”道:“看在多年相识份上,老夫指引你一条路,到龙亭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老妇犹豫着道;“龙亭?”

    “宇内狂客”道:“不错,老夫刚从那里来!”

    老妇又瞟了田宏武一眼,道:“你没诳我?”

    “宇内狂客”拍了拍胸脯,道:“老夫是天下第一正经的人,几时诳过人?”

    老妇沉声道:“如果你诳了我”

    “宇内狂客”瞪眼道:“随时等你算帐,成么?”

    老妇片言不发,突地弹身走了

    闹了半天,田宏武还摸不情是怎么回事。

    “宇内狂客”咧嘴一笑道:“小子,该请客啦!”

    田宏武道:“请客没问题,但晚辈到现在还摸不情是怎么回事?”

    “宇内狂客”道:“没什么,老虔婆老眼花认错了人。小子,你请客不冤,如果不是碰上老夫,那婆娘的两下子可够你受的。”

    田宏武道:“老前辈能赐告她的来历么?”

    “宇内狂客”摆头道:“不知道最好,走,酒虫要爬出喉咙了!”

    田宏武一看日色,要进城找小师妹恐怕时间上来不及,素性陪这怪客喝上几盅,也就好赴古人坟了。

    反正这客是请定了,以“宇内狂客”的名头,要想亲近未必能够,这也是番机缘,心念之中,道:“老前辈请!”

    “宇内狂客”翻了翻白眼,道:“小子,你可是心甘情愿的?如果食不得花钱,老夫也不稀罕”

    田宏武微一莞尔道:“哪里话,老前辈赏脸,荣幸之至!”

    “宇内狂客”道:“好,老夫先走一步,前面不远,路边有个酒楼‘醉仙居’,咱们那里见,你可不能黄牛,老夫身上没带钱,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当,别让老夫坐下去起不来!”

    田宏武道:“不会的!”

    “宇内狂客”一歪一斜地出林去了。

    别看他走路划八字,速度可真惊人。

    田宏武出林解了马匹,他已走得没了影子。

    口口口口口口

    醉仙居,是开封城厢连通城门正街的一家酒楼,规模不小,但座上客都属中下者流,品流十分复杂。

    田宏武进入店中“宇内狂客”已在靠角落的座头上大声招呼。他走了过去,只见酒菜都叫好了,都是上等的,不下七八式之多。

    “宇内狂客”叫了声:“吃啊!老夫等不及了!”说完,便开始大嚼,他旁若无人地猛吃猛便,像是饿了几年没吃东西似的,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

    田宏武也不开口,低着头吃喝,他不期然想到初临开封时,在正阳楼碰见的黄衣老人,那份吃相,与眼前这怪客恰是一对。

    添了三次酒“宇内狂客”才放下杯筷,用衣袖擦了擦嘴,道:“这一顿吃的很过瘾,小子,你说你叫什么?”

    田宏武道:“晚辈叫田宏武!”

    “宇内狂客”点点头,道:“晤,好,老夫记下你,老夫还要办事,后会有期了!”说完,起身便走,连个谢字都没有,像是该吃的。

    田宏武当然不会在意,这类风尘异人,都各有怪病。

    付了帐,出得店来,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田宏武上马便奔古人坟。

本站推荐:桃源俏婆娘他在云之南阴阳鬼术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夜的命名术超品小农民盗墓笔记 (全本)江南林若兰九阳绝神三寸人间

快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墨坛文学只为原作者陈青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青云并收藏快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