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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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马车穿越海德公园路时,莉缇很清楚今晚的恼怒大半是咎由自取。

    上周在蓝鸮酒馆,昂士伍一来到门口,她就看到他了。自尊心当然不会让她在那一刻退怯。虽然只有一半的柏氏血统,她却是十足的柏家人。她不可能只因一个笨蛋公爵在看,就把表演缩短,或感到一丝尴尬。

    但她至少可以不取笑他内心的魔鬼,选择另一个目标。既然偏要自找麻烦,她就应该明白,当时没来的麻烦迟早会来。昂士伍像她一样擅长装模作样。他假装心情颇佳,因为他不愿让酒馆里的那些男人认为一介女流就能惹恼他。

    但莉缇确实惹恼了他,他今晚一定是重回蓝鸮酒馆意图报复。那里一定有某个参加过上次干部会议的阿格斯员工,因酒精或贿赂而松口,告诉昂士伍她在哪里。他到杰瑞密赌场只是为了破坏她正在做的事不论她是在工作或玩乐。在搞砸一切后,他就可以安心地继续寻欢作乐。

    于是,由于她自身的幼稚行为和他幼稚的怀恨,她失去了取回棠馨那套红宝石的机会。

    而昂士伍会为自己使戈兰德夫人安守本分而大肆庆祝,他可能会把这件事当成趣闻讲给他去找的妓女听。

    他可能一边继续大笑,一边用强壮的臂膀搂住丰满的妓女,用鼻子摩擦她的脖子

    我不在乎,她告诉自己。

    也许她理智明理的部分真的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做什么,认为他走了更好。

    但她内心的魔鬼在乎,因为那部分的她和他一样任性,一样调皮,一样不理会羞耻。

    那部分的她,此刻想要跳下马车,找到他,把他拉出不知名妓女的怀抱。

    那部分的她,在前往坎甸街的一路上烦躁生气不是为了棠馨的首饰或任务被打断,而是昂士伍告别前的奚落,以及他当着莉缇的面甩上车门的方式。

    由于忙着思索原本可以用哪些话来骂得他哑口无言,以及想像昂士伍和浓装艳裹的妓女在一起的气人画面,所以莉缇在马车停止片刻后才发觉自己身在何处。

    她急忙下车,付了车资,起步走向莲娜的屋子。接着她突然呆立不动,因为心乱如麻的她发现前门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和跟车的仆从时,已经来不及了。

    莲娜有访客。

    莉缇知道访客是谁,因为她曾特地认清那辆马车,以便躲避车主萨罗比爵爷。她瞥向街道的那头,但出租马车已经驶远了。她低声咒骂一句。

    接着,在瞥视屋子的窗户后,她缓步走向萨罗比的马车,和他穿制服的男仆说了几句打趣的话,问出最近一家酒馆的方向,假装往那个方向缓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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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租马车后的小平台上站了约三哩路,并非很舒服的旅行方式。但维尔此刻看到的景象弥补了一路来的颠簸。

    由于他在出租马车减速时先行下车,因此得以在猎物出现前躲进暗处。她显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在跟踪她。

    无可否认地,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跟着她来到伦敦最贵的高级妓女的家。当蓝眼蛇发女妖说她的衣服和马车在肯辛顿时,维尔以为她是在来来去去不会引起注意的旅店换装。他想像的是在旅店里的有趣相遇。但他认为现在这样可能更加有趣。

    他躲在花园高高的树篱里偷看她挣扎着脱掉外套。今晚虽然不是满月,但仍有足够的月光让他看到整个过程。

    外套时髦且合身,她穿来隐藏身材的甲胄使她行动受阻到滑稽的程度。在好一番扭跳拉扯后,她总算把外套给脱了下来扔在地上。按着她扯掉帽子、帽子下的假发和假发下的无边便帽,露出缠绕头部的金发。

    她抓抓头皮。

    维尔屏息等待她取下发夹。他知道她头发浓密,而且长度必定足以披垂过肩。他那副屏息等待的模样会让人以为他是个男学生,不曾看过无数女人放下头发和宽衣解带。

    她的身体依然被衬衫和紧身裤完全遮蔽,但他的体温还是向上爬升。他告诉自己,发热的原因是躲在暗处看她宽衣解带的恶行。

    但她既没有取下半根发夹,也没有再脱半件衣服。她接下来做的是,蹑手蹑脚走到屋子的转角,抓住排水管,纵身跳上去。

    维尔不敢置信地眨眼,然后拔腿跑过去,顾不得碎石被踩得嘎扎嘎扎响。

    被嘎扎声吓了一跳,她滑了下来,砰地跌落在草地上。她还来不及爬起来,他已经抓住她的上臂拉她站了起来。

    “你到底以为你在做什么?”他低声说。

    她挣脱他的束缚。“看来像什么?”她揉揉臀部。“可恶,害我差点跌断腿。你这样偷偷接近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在妓院才对呀。”

    “我骗你的。”他说。“真不敢相信你会中了上妓院那种老掉牙的诡计,你甚至没有往窗外看我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她毫不掩饰她的怀疑。“我不相信,你不可能一直挂在出租马车后面。”

    “只有三哩。”他说。

    “为什么?”她问。“你这一刻又想要报哪一条旧的仇恨?”

    他委屈地看她一眼。“我没有想要报仇,我只是好奇。”

    她眯起眼睛。“好奇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目光落在她像男人的胸膛上。“不是用绑的,对不对?你的胸部是怎么弄的?”

    她欲言又止,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他。接着她绷紧下巴,咬牙切齿地说:“这是特制的紧身褡。正面做成男人躯干的样子,背面就跟普通的紧身褡一样。”

    “啊,背后绑带子。”

    “对。一点也不有趣,你看过几百次了。”她转身回到排水管前。“如果你想使自己有点用处,你可以抬我一把。”

    “恕难从命,”他说。“我不能协助及教唆你潜入民宅行窃。”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法律和治安的拥护者了?”

    “从你指出我未能树立道德的典范开始。”他说。“我正努力成为圣人。”

    “那么到别的地方努力去。我不是要行窃,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衣服。”

    “如果衣服在梅小姐那里,为什么不走前门?”

    “她有客人。”她不耐烦地低声回答。“男人。她以为我不会这么早回来。我的衣服在更衣室,窗户开着。”她往上指。“我只需要进去一下就出来,不必惊动到那对爱侣。”

    维尔望向窗户又望向她。“要爬很高喔。”

    “我应付得了。”她愤慨地说。

    他瞥向裹着她修长双腿的紧身裤。

    “我去吧。”他说。“那样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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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暂的激烈争执后,昂士伍公爵把莉缇从窗户拉进更衣室。要不是该死的紧身褡使她无法把自己从下面的壁架撑上去,她也不会需要人拉她。

    他把手伸到她的腋窝之下,不太温柔地把她拉过窗台,让她跌在地板上。

    但莉缇不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遭到拉扯推扔也不会使她苦恼。如果需要别人把她捧在手心上呵护,她就不会当记者。如果真想伤她,他可以做得更狠。他只是生气,气她不肯依照他的方式做事。

    他希望她在花园等他。好像她有一整夜可以等他笨手笨脚地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衣服,而且在寻找时撞到门板和撞翻家具,使所有的人都发现有人闯入。

    此外,她不相信他会保持低调。比较可能是,他会认为扰乱莲娜和她的客人非常有趣。莉缇不难想像昂士伍抓着满手的内衣,优哉游哉地走进卧室。“抱歉打搅了,梅小姐。”他会说。“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衬裤哪几件是葛小姐的?”

    那幅画面使莉缇嘴角抽搐。接着想起莲娜的客人是谁,她马上严肃起来。如果萨罗比仔细看过她,许多家丑很快就会为了令大众哗然而被揭露公布。

    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庆幸地毯够厚,否则全屋的人都已听到她落地时的撞击声。她前去查看通往卧室的房门。

    “你到底在做什么?”昂士伍生气地低声说。“你能不能不要乱跑?”

    不理会他,莉缇在门边倾听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点点。心中的忧虑减轻,她迅速把门重新关上。“他们不在卧室。”她轻声告诉昂士伍。“他们在起居室。”

    “真是令你失望。如果他们体贴地在卧室相好,你就可以观看了。”

    “希望你体贴地闭上嘴巴。”她回答说。“你可不可以在找东西时不要发出那么大的窸?声和呼吸声。”

    “我什么也看不见。真要命,待在窗边别动,让我才知道你在哪里。你希望我被你绊倒吗?”

    “你为什么不能待在窗边别动,让我来找东西?”虽然她其实无法弯腰。

    “我知道邦巴辛毛葛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闻起来又该死的是什么味道,我参加过太多次葬礼了。”

    莉缇移到窗边,从窗外透进来一方微弱的月光。这里不仅挂着厚重的窗帘,室内还塞满了衣物和家具,因此更衣室比户外更暗。

    她只能勉强分辨他的身影,比周围的幽暗更黑的庞大人形。她看到他弯腰捡拾,听到他嗅闻。“找到了。”他低声说,上前把衣服塞给她。“走吧。”

    “你先走,”她说。“我随后就到。我必须换衣服。”她宁愿在黑漆漆的这里换。

    他默不作声。

    她抬起下巴。“脱掉紧身褡会比较容易爬下去。爬上来已经很费力,爬下去会更困难。”那无疑是事实。

    他还是默不作声,她希望厚厚的紧身褡包得住她如擂的心跳声。

    “葛小姐,你似乎忽略了一个小细节。”

    “我可以穿着裙子爬上爬下。”她说。“我爬过很多次。”

    “紧身褡的系带在背后,记得吗?”他嘶声道。“你打算怎样脱掉它?”

    一时之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接着她面河邡赤起来。她忘了穿脱这件紧身褡不是一个女人两只手所能应付的。

    “我从壁架跳下去好了。”她转身望向下方的花园。非常远的下方,而且沐浴在太多月光中。“不是非常高。”

    他喃喃自语,她怀疑他在祷告。“你不会跳下去。”他以平和的声音说。“你会离开窗边,然后你会脱掉衬衫,在黑暗中。你做得到吗?”

    “当然”

    “好。然后我会解开该死的紧身褡,如果你能设法静止两分钟。”

    莉缇的手心开始冒汗。

    “谢谢。”她沉着地说,然后非常镇定地从窗边走到对面,停在更衣室最黑暗的角落。

    她听到他接近。不,是感觉到。

    把衣服紧抓在身前,她低声说:“凭你丰富的经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几秒钟内解开紧身褡的系带。”因此她不会有时间做傻事,她告诉自己,例如记住这兴奋的感觉,记住温暖、有力和稳健的大手。她不会听从内心的魔鬼。她不会犯下余生都得付出代价的错误。

    她强迫僵硬的手指放开衣服。在僵硬肌肉的许可下,她尽快脱掉衬衫。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肩膀时,她差点倒抽一口气。

    他几乎在同时把手抽回去。“天啊,”他嘶声道。“你底下什么都没穿。”

    “男人不穿内衣。”

    “你不是男人。”

    她听到细微的喀喀声,好像他在咬牙。

    “我得先找到系带的头。”他粗哑地低声告诉她。

    他的意思是他因看不见,必须用摸的。她用力吞咽一下。“往下。”她指示。“我的右肩胛骨下。”

    他的手指再度碰触她的肩膀,然后慢慢往下移动,留下一股火烧似的感觉。

    他还算迅速地找到了正确的地方,但即使他的手碰到的是紧身褡而不是她的肌肤,那股热度还是继续刺痛着她。一道汗水从她的双峰之间细细地流下。

    他有条不紊地依序往下解开系带使紧身褡松开时,她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颈项和绷紧的背脊。

    呼吸理应比较容易,事实却不然。

    他解到一般时,紧身褡松垂到她的腰部,她忍不住抓起紧身褡的前襟遮住胸前。

    在她背上的手停顿下来,她的呼吸全卡在肺里。

    停顿只持续了两秒他有继续工作,然后以令人困窘的效率完成工作。

    他走开。

    莉缇接下来的感觉太容易辨认,羞愧使她无地自容。她期望他怎样?只因她半裸身躯就为她痴狂?

    他放荡成性,是数一数二的浪子。他看过的全裸女人数以百计。

    她一边暗骂自己愚蠢,一边迅速穿上内衣和男用衬衫,拉起裙子套在长裤外面。在他看不见,而且表明没有兴趣看时,羞怯毫无意义。但在裙子遮掩下褪下长裤、裸露臀部还是令她觉得比较不那么脆弱。

    她穿上衬裤,但因穿反了而不得不脱下来重穿。低声咒骂着,她终于穿对了,按着匆匆穿上衬裙系好。

    她在穿衣时可以听见他在呼吸,或者该说是喷鼻息。刺耳的呼气声表明他急欲离开。

    她迅速套上短上衣。“你可以走了。”她告诉他。“我得找到我的靴子。”

    他发出一个低沉的喉音,很像苏珊觉得遭到虐待时发出的声音,例如拒绝多给那只贪吃的狗一块饼干,或命令它别再扑到女仆身上。

    其中的相似处使莉缇的神经末梢抽搐。不理会那个感觉,她跪下来用手摸索她的半长统靴,她在附近找到它们,就在大躺椅下的五斗柜边。她还来不及穿上就听到脚步声和莲娜的声音逐渐接近。

    “可能是邻居的猫,”莲娜说。“一定是萝莎没关窗户。”

    莉缇迅速瞥向窗户,但昂士伍已经走开了。下一瞬间,他已经蹲在她身旁的地毯上。

    她听到门把转动的低微喀答声。

    莉缇急忙爬到旁边,拉他趴下,把他推到躺椅底下。房门完全打开时,她已经把躺椅的荷叶边拨回原位。

    莲娜进入。“来喔,猫咪。”她喊,然后在关上房门后轻声问:“莉缇,是你吗?”

    “对。”

    “我没料到你会这么早回来。”

    “我知道。没关系,你回去招待客人。我很好。”

    莉缇并不好。昂士伍的庞大身躯压到她的裙子。他不动,她就起不来,但可用的空间非常有限,所以她认为他一动就会弄翻沙发。

    “来喔,猫咪。”莲娜高声重复,然后非常轻声地说:“尽量安静一点。萨罗比不是很醉,他听到声音。他一定怀疑我在屋子里藏了另一个男人,而且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会是更讨他喜欢的惊喜,你确定你不想出来和”

    “他全是你的。”莉缇僵硬地低声说。

    “脱紧身褡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我快换好衣服了。趁他决定进来查看之前快走吧,莲娜。”

    莲娜犹豫了好一会儿,莉缇希望昂士伍够聪明,懂得暂停呼吸。她分辨不出来,因为她的心跳太过大声。

    “莉缇,我最好警告你。”莲娜担心地轻声说。“萨罗比说,他听说有人看到昂士伍今晚进入舰队街的蓝鸮酒馆。萨罗比认为你引起了公爵的兴趣。为了谨慎起见,你或许应该设计几个任务远离伦敦两、三个星期。”

    莉缇注意到沙发下有动静。她确信昂士伍随时会掀翻躺椅,朝萨罗比扑过去。用拳头纠正他的臆测。

    “好,没问题,但你快走吧。”她催促。“我好像听到萨罗比的声音了。”

    这招奏效,连娜急忙离开。“来啦,”她喊。“只是只讨厌的猫,它”

    莉缇没有听下去。她的注意力转向昂士伍。他吐出憋着的气,扭动身体从椅子下钻出来,压住她更多的裙子。她以为他会吐出一串咒骂,结果却听到一个更不祥的声音。

    她告诉自己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专心把裙子从他的肢体下扯出来。她扯不出来,因为他不帮忙。他的肩膀忙着颤动、胸膛起伏,而他发出的窒息声证实了她最初的怀疑。

    她扭身捂住他的嘴。“不行。”她生气地低声说。“不准笑,他们会听见的。”

    “嗯、嗯。”昂士伍的嘴贴着她的手掌抽搐。她猛地将手抽回。

    赏他一耳光,她慌乱地心想。那样可以不行,太吵,而且他不会感觉到。用膝盖撞鼠蹊不可能,她的腿没办法动,但她的手可以自由活动。她握拳攻击讨厌,击中他硬如砖块的肚子。瞄低一点,她告诉自己。

    她正要行动,但被他抢先一步。眨眼间她已经平躺在地,一只手被扣在地毯上,人也被他压在身下。“走开,你”他的嘴落在她的唇上,堵住剩下的话语,把气息逼回她的肺里。

    她还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应该用那只手推开他或抓伤他,但她没有。她做不到。

    他吻过她,但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一群喧闹的观众面前,而且他们的嘴唇刚刚接触,她就恢复了理智。

    这一次没有观众让她担忧,没有旁人来使她保持冷静。这一次只有黑暗、寂静、温暖和他的嘴在她唇上的持续压力。这一次她反应不及,让内心的魔鬼掌握了主控权。

    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和味道使她无法思考。她无法使她的身体抗拒他的温暖,和强壮的力量。他是那么高大,高大得那么俊美和温暖,他的嘴唇尝起来像罪恶一样狂野、神秘,和无法抗拒。

    她被扣在地毯上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她的另一只手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揪紧他的外套不让他移动。她的嘴紧贴着他的,在应该说“不”时,默默说了“是”在他只会带她走向灾难时仿效他。

    她知道这些。在她陷入泥淖的意识深处,她知道是非对错、安全危险,但她无法运用得来不易的智慧。在这黑暗的一刻,她只想要他。

    虽然只持续了片刻,感觉却像一生一世。

    她刚开始了解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却突然离开她的唇,他利用完了。

    尽管那样,即使在那时,赧然意识到自我的愚蠢,她还是尝到他留在她唇上的味道,感觉到他在她腹部深处激起的需要。当他抬起身体离开她时,她感到失去他的温暖、力量和他使她需要的一切。她感到懊悔,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将他拉回,好让她找出她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以及她一直错过的又是什么。

    远处传来女人银铃般的笑声。莲娜的笑声,在两个房间外,在另一个浪子的怀里。

    就像清脆的铃声,它使莉缇的头脑清醒过来。她想到她长久准备和等待的事业,想到她已经得到、以及靠勤吩粕以增加的小小宝贵影响力。她想到她为其喉舌的妇女与孩童。

    她缇醒自己他是哪种男人。

    他是瞧不起女人的浪荡子。

    女人一经使用就毫无价值。

    “你还好吗?”昂士伍粗哑的低语传来。

    不,她不好。她怀疑自己将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完全安好。禁果留下苦涩的余味。

    “讨厌,别压着我的裙子。”她说。“你坐在上面,我要怎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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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尔和他的良心向来不友好。过去一年半,他们互不交谈。

    因此,他对于引诱阿格斯的葛莉缇的计划,一点也不会感到内疚,对于完成计划的方法也没有任何顾忌。相反地,他玩得很开心,好久不曾如此开心了。今晚的冒险使他想起很久以前和两个犯罪伙伴丹恩和华戴尔的胡作非为。

    维尔好久没有挂在马车后面偷搭便车,或在追求美女时做出荒唐的言行。

    虽然其后的事情与意料中不尽相同,但新奇的经验弥补了短暂的恼怒。虽然为了不正当的目的爬窗进出是他熟悉的活动,这却是他第一次偷偷潜入名妓的家。

    令他感到好笑的是,可恶的葛小姐竟然不愿让她的妓女朋友知道堕落的昂士伍公爵在屋内,好像这屋子还能够爆发什么使梅莲娜震惊的事。

    包好笑的是,也在屋内的萨罗比怀疑莲娜藏着男人但莲娜认为她没有蓝眼火龙却一直焦虑地扭来扭去。更滑稽的是,房间里黑得令他们的女主人伸手不见五指时,维尔就躲在椅子底下。

    忍住笑声害他差点呛死。

    后来

    当然啦,他怎么抗拒得了?在火龙夫人历尽艰辛穿上层层内衣和外衣之后,维尔忍不住要让她知道,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它们通通脱掉。在她万般担忧被人发现和他在一起后,他认为她应该想些比较有趣的事。

    但事情在那里起了奇妙的变化。

    在醋坊街,维尔的唇几乎没有碰到她的。这一次,他打算给她一个缓慢悠长、化解抵抗的吻。

    结果他遇到有生以来最今他震惊的事。

    她不会接吻。

    他过了片刻才充分了解这件反常的事,但还来不及融会贯通,她已经掌握住基本原则。其间,他几乎无法不察觉到她曲线曼妙的躯体,或诱人的香味。于是他太快兴奋起来,无暇与自己争执她是不是处女,和他该不该在意这件事。由于一直不曾深入的自我反省,所以他会犹豫真的很奇怪。但他确实犹豫,因为有件事令他困扰。

    他就是在那时抬头问:“你还好吗?”

    那显然是战术上的错误,因为当他还在设法理解怎么回事时,她以惊人的力气推开他,穿上靴子,从地板上站起来,从窗户爬了出去。

    但他这时却能轻易理解她要逃走了。抛开脑海的其他事,他翻过窗台,敏捷地爬下去。

    迅速扫视花园但已不见她的身影,他急忙折回她进来的路线,也就是经由后门。她在匆忙离去时让门微开着,替他省却拨弄门闩的麻烦和宝贵时间。

    他沿着通道跑向街道,抵达时正好听到她匆匆退却的脚步声。

    他瞥见她的裙子,得知她刚刚转过下个街角。

    他加快速度追过去在手杖击中胫骨的半秒前发现他的错误。

    他听到骨头碎裂声,感到小腿一阵剧痛,看到地面迎面而来,全在同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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