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你的那只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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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芩茹与李群相亲回来,妈妈杨君赶快迎上前向她探问情况。她说李群是开矿的老板,有钱,长得叫人不称心,小眼,大嘴,耳门有个大疤,其他说不清。
杨君问王芩茹能否和李群交往下去。
王芩茹摇着头说不知道。
杨君说王芩茹的爸爸王鹏举又为她物色了一个人,叫张友才,让王芩茹择日再和张友才见一面,把张友才和李群做个比较,然后再选择其一。
王芩茹犹豫了一阵,最终答应了。
这天晚上,王芩茹见过张友才回来,杨君问她对张友才的印象怎样。她说张友才是博士,有些才气,长得却让人窝心,整个造型偏于简陋,闷得像木桩,其他没印象。
杨君问张友才和李群相比如何,应该选择谁?
王芩茹说二人好比风马牛,不可比,不知道选择谁。
杨君对王芩茹说既然一时拿不定主张,就好好地掂量掂量,琢磨准了该逮住谁就逮住谁。
又过了两天,王芩茹的小姨又要给王芩茹介绍一个叫赵俊的人。王芩茹说她已瞻仰过两个男人,弄得不知可否,现在见到公蛤蟆都泛酸水。
小姨说既然能见两个人,就能见三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杨君竭力赞成小姨的说法,并说赵俊或许就是王芩茹喜欢的人。
王芩茹经不住撺掇,便勉强答应与赵俊一见。
赵俊把王芩茹约到了长江边的汀州水榭,此处可听长江水声,可观赏江上风景。赵俊把王芩茹领进了一个小亭阁,欣看窗口流水荡漾,有白鸥追逐航船,不失浪漫。
王芩茹在赵俊的殷切照应下临窗落座,赵俊亲密地挨在她身边,她端详着赵俊,此人相貌堂堂,萌味较足,活络而善谈,自我介绍说是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王芩茹想时下五花八门的经理多如蚂蚁,说破了就是一般的业务员,便没有多说话,看了会波浪,听过赵俊的独白就起身道了别。
王芩茹回到家里,杨君问她对赵俊有何看法。她说赵俊长得倒让人暖心,称得上美男,其他方面却很一般,对此人没多大兴趣。
杨君感到非常纠结,就叫来王芩茹的爸爸王鹏举,说王芩茹对见过的三个男人都不满意,这事该怎么办。
王鹏举叹了口气,问王芩茹究竟要找什么样的人。
王芩茹说她要找柯老二。
杨君问柯老二是什么破玩意。
王芩茹说柯是阔的谐音,阔就是要有钱,老就是要老有才,二就是不说长得天下第一,但也要是第二。
王鹏举和杨君目瞪口呆。
杨君说王芩茹不能把男人当西瓜,挑三拣四,弄不好连傻瓜都挑不着,好不容易物色了三个男人,机会难得,至少要逮住一个。
王鹏举积极赞成杨君的高见。
王芩茹始终说她对见过的三个男人都不来电,不想自寻烦恼。
杨君说王芩茹已老大不小,青春不等人,是猫是狗逮住一个也好。
王鹏举竭力附和。
王芩茹说她不知逮谁好。
杨君说逮有钱的。
王鹏举说逮有才的。
王芩茹苦着脸,哭笑不得。
王鹏举说听他的。
杨君说听她的。
王芩茹说她谁也不听,若非要她怎么着,她就和见过的三个男人同时交往。
杨君和王鹏举嘴巴张得像城门,半天说不出话。
王芩茹讪笑起来。
杨君说:“一个人就两只脚,哪能脚踩三只船,绝不能同时和三个男人交往,只能交往一个。”
王鹏举说:“我也觉得那样不妥,一只手只能按一只鳖,一个人哪能同时按住三只鳖,不要让三只鳖都溜掉了。”
“没有什么不行!”王芩茹说“时代在前进,谈恋爱也要打破常规,时下招考官员都是三选一,叫做好中选优,择优录取。”
杨君和王鹏举坚决反对。
王芩茹说:“我谈恋爱,我说行就行,你们说不行也得行,否则我就一个不谈。”
杨君和王鹏举噤若寒蝉,他们都在想谈比不谈好,既然王芩茹要那样,就由着她,也许她有捉鳖的绝招。
王芩茹经过与李群交往,觉得此人是在诚心诚意地找结婚对象,他对王芩茹非常满意,深怕王芩茹看不上他,和王芩茹见面时经常赠送礼品,不到两个月就把王芩茹的贵重首饰和名牌手表都配齐了,当然王芩茹绝没有动用。而李群总是催促王芩茹把他送的那些东西戴上,说那些都算不得什么,要是王芩茹戴腻了,他随时再给王芩茹买新的。最近他还要送给王芩茹一辆保时捷跑车,把王芩茹吓出一身冷汗,一口谢绝。但是,李群有个大毛病,和王芩茹在一起时,冷不丁就接到一个电话,马上就撇下王芩茹走人,好像他的哪个矿山塌了顶或是着了火。
李群也真诚,说他和王芩茹交往,是第一次学着黏糊女人,因为他年岁在增长,财产不断扩张,急着找个女人结婚下崽,将来他好有继承人。说王芩茹跟着他能一辈子富贵,享不完清福。
王芩茹想按照李群的思路,也算说得过去,有钱不是坏事。但他那样神魂不定,和他在一起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意义,穿金戴银,开好车,感情又做何打发。特别是李群说话急急巴巴,鲁莽粗俗,大疤发红,惹人耻笑。想着这些她就倒胃口,心里发凉。
张友才总是循规蹈矩,除了约定的时间再不和王芩茹多见一次面,空闲时守着电脑,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他在与王芩茹交往期间晋升为公司技术总监,月收入超过两万元,公司还配给他上百万元的股份,已置办好房子和车子。此人算不上富豪,但雄赳赳地跨入了有钱佬的队伍。可他索然无味,什么情呀爱呀好像生来就不会说。被逼问狠了,就说他会用真情待王芩茹,好在心中。到底好什么,王芩茹感觉不到,他不仅想不到给王芩茹买一朵花,连一粒糖果也没买过。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动了凡心,说要送给王芩茹一张伍百元的购物卡,王芩茹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王芩茹说不要,他也就不再提。
张友才说她找女朋友是为了尽快建立一个家,他整天闷头搞技术,觉得很疲乏,有个家就好调剂一下生活,能促进他的技术发展。说来说去,他和王芩茹交往只是为了他的技术。他说要实现六子登科,即工作要有位子,手上要有票子,住家要有房子,出行要有车子,枕边要有好妻子,最终生个漂亮的孩子。对于感情他却像一条鱼,是冷血动物。
王芩茹想,木桩张友才要六子,最多能有前四子,后面那两子对他来说是骡子发情——妄想,谁也不会跟他配。哪个女人要是跟了他,就等于把自己栓到了木桩上,没有爽心的时候。
给王芩茹感觉好点的是赵俊,他不仅外形灿烂,心胸也比较豁达,每次都是他主动约王芩茹,见了面总要塞给王芩茹一些小礼品和零食,而且都能使王芩茹感到可意。这人什么爱呀,恋呀,总是不离口,句句动人,并有分寸。他特会玩,从电子游戏到唱歌跳舞、游山玩水、划船、骑马、蹦极、坐过山车、玩扑克、打麻将样样都会。但他腰包从不饱满,有次他提出和王芩茹一起坐飞机鸟瞰长江,两张票要花六百块钱,他拿不出来,王芩茹只好买单。
王芩茹觉得跟赵俊在一起,有情也有味,可是要跟他结婚,既没房子,又缺票子,必然要过拮据的日子。清苦一点倒不要紧,但是在亲戚朋友中抬不起头,也做不起人。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寒碜。
赵俊对王芩茹一往情深,认为王芩茹长得超漂亮,外形和他特匹配,彼此也能谈得来,特别是王芩茹有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正好弥补他的经济实力不足。他对王芩茹信誓旦旦,说他将来一定要办个大公司,把钱攒得满满的,让王芩茹要什么有什么。尽管王芩茹对他似信非信,若即若离,他却死心塌地。他的信心在于他那令女人着迷的脸,在于他的情真意切。可是,他并不知道王芩茹在想什么。王芩茹觉得男人光有感情和美丽的面孔,怎么能应付得了这个以钱说话的世界。因此,她每次和赵俊在一起时,既心喜,又神伤,不敢多说话,不仅怕自己陷入泥坑,还怕灼伤了赵俊,总是情肠百转,进退两难,莫衷一是。
转眼,王芩茹分别和李群、张友才、赵俊磨蹭了半年多,虽然三位相公都在围着她的裙摆转,而她觉得心里空空。她在胸中反复进行着筛选,最不看好的是李群,和那个低档的土豪根本捏不到一块,跟着他虽然能当阔太太,但一定会使人减阳寿。
王芩茹觉得张友才是个凭才能吃饭的人,物质条件并不坏,生计可靠,要是能多一份情,改一改木桩脾性,倒能勉强托付终身,跟他在一起也不失体面。可是,江山能移,人的本性绝对难改,这个木桩没指望。
对于赵俊王芩茹总是心有万般为难,那形象,那情分,都是她的所求,但忧虑多于喜爱。可这个人内质单薄,经济基础又差,他说的将来只能画饼充饥,在感情方面即使能互相胶合,一旦今后遇到了生活困难很可能就要脱胶。
正当王芩茹无所适从之时,杨君和王鹏举也焦虑起来,觉得女儿长期与三个男人纠缠早晚要惹出麻烦,夫妻二人一合计,决定由王鹏举出面召开家庭会,督促女儿尽快在三个男人中确定其一。
会上,王芩茹始终不语,杨君急不可耐,问王芩茹打算在三个人中选择谁。
王芩茹长叹一声,说她谁也看不上。
王鹏举不觉大大吃惊,责怪王芩茹耗费了半年多时光,倒腾了三个男人,居然说一个也看不上,即使是对古尸进行考古,也应该有个眉目了。他强令女儿在三个男人中确定一个,不管确定谁他都竭力拥护。
王芩茹生起气来,心想爸爸太不理解她,找男朋友又不是买猪肉,那可是与人家生死与共的大事,怎能勉强,干脆说她全部放弃。
杨君急了,觉得王鹏举有些不冷静,就批评了王鹏举一番,接着再用好言好语劝说王芩茹,说世上好男人虽多,但比王芩茹现在接触的这三个男人好的并不常见,即使世上有更好的男人,那也难求。她提醒王芩茹不要错过机缘,不要用不切实际的想象衡量人,想象中的人现实中并不存在。她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起来,说王芩茹不把终身大事安顿好,她这辈子就不能合上眼离开人世。
王鹏举的态度马上缓和下来,说他着急是因望女成凤,渴盼女儿能早日家成业就,过上美满的日子。
王芩茹深知父母对她关爱有加,她本来也是乖乖女,就改变了口气,请父母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地考虑一下,然后再作打算。
王鹏举和杨君都表示同意,要求王芩茹尽量抓紧。
王芩茹想再过几天就是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她干脆组织一个小聚会,把李群、张友才和赵俊巧妙地请到一起,进行一次现场对照比较,看谁能从她的眼眶里跳出来,能跳出来的就是她的最终选择。
李群、张友才和赵俊分别接到了王芩茹的通知,王芩茹严词交待他们聚会时只能说是王芩茹的普通朋友,绝对不准说是王芩茹的男朋友。
十一月十一日晚上,三个男人都按时来参加聚会,王芩茹还请来了她的闺蜜周玲、钱春兰、向小妹和另外两个男嘉宾作陪。大家见面以后,各自道了名姓,互相寒暄了一番,赵俊就主动照应大家落座,并热情端茶递水。
周玲坐下就与身边的张友才攀谈起来,并且互相交换了名片。
李群嫌包厢太小不想安坐,说要换个环境好的去处,费用由他承担。
王芩茹觉得李群是仗着财大气粗故意跟她搅局,顿时心中冒火,冲着李群说:“李大老板是极品土豪,爱出风头,看不起我!”
李群并不生王芩茹的气,说他是为了给王芩茹长脸,换个地方虽由他付账,但还是王芩茹做东,这叫送人玫瑰。
王芩茹想李群此举已暴露出他是什么鸟人,谁要他胡乱长什么脸,就对大家说不要听李群鼓噪。
李群自认为与王芩茹不外,掏出手机就打电话,打完电话就说:“芩茹,请大家到长江之波去,我租了一艘游船,请各位朋友好好乐一乐!”
周玲和向小妹马上拍手叫好。
张友才冷不丁冒出一句:“租游船?那要花多少钱,是神经被风吹乱了吧!”
李群不肖一顾地说:“花钱怕什么,钱是人赚的,敢花的人必然会挣。”
赵俊被李群震晕了,头脑变得一片懵懂。
李群拉着周玲就往外走,钱春兰和向小妹紧跟其后,两个王芩茹请来的男嘉宾也随之而去,王芩茹既然是做东即使不情愿也得忍气吞声前往,张友才和赵俊只好随大流。
大家上了游船,只见一船华灯和霓彩如幻如梦,长江夜色迷离,船影幽幽漂荡。
李群异常兴奋,招呼大家要喝茶水饮料和抽好烟的请自取,爱喝各种高档酒的随便挑,并说不抽烟不喝酒,活着不如一条狗。他指使小姐开了音乐,拉着王芩茹就要跳舞。王芩茹恨不能一刀把李群的头劈下来扔进长江去喂王八,绷着脸推说身体不适不想跳舞。李群转身拖住向小妹就欢蹦乱跳起来。
赵俊是个活跃分子,看到别人跳舞心就发痒,却见王芩茹很矜持,便不好轻易出动,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舞池,钱春兰走过来主动邀请他,他顺势就和钱春兰跳了起来,其他人随之而动。
王芩茹取了一杯酒,站到一边喝起了闷酒。
张友才拿起一瓶矿泉水欲喝,却又放下,走到王芩茹身边说他有个设计没完成,要急赶着往下做,就趁游船还没离岸先行告退了。
游船起航后,李群与众人浪荡到凌晨两点多才作罢。
这次聚会,王芩茹彻底看透了李群,他是有财缺德的恶劣土豪,是没有品味的土豪,土得冒腥气,土得大疤发紫,坚决把他帕斯掉。
王芩茹想想赵俊,觉得这人没出息,是个歪脖子花瓶,脑袋有水,也得把他帕斯掉。
张友才倒让王芩茹感到还能说得过去,他虽然闷,但心里明白,只是脑筋不知道转动,看着王芩茹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一边也不知道陪伴一下,总是那么让人窝气。即使不帕斯他,却也难以下决心收容他。
这次聚会王芩茹显然是白白闹了一场,反倒进一步觉得猫有不是,狗也有不是。此后,她接连一个多月没跟李群、张友才或赵俊联系。虽然李群和赵俊都给她打过电话,但她一直没理,张友才始终无声无息。
这日,王芩茹在街上看到李群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一边走一边打打闹闹。她不觉一惊,细一看,那个女人竟然是向小妹。她顿时头昏目眩,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后,走到李群和向小妹面前瞪着眼拦住了他们,想听听李群的说法。
李群特自豪地挠着大疤,翘起大拇指面无愧色地告诉王芩茹向小妹是他的女朋友。
向小妹对王芩茹格外亲切,不住声地感谢王芩茹让她认识了李群,使她今生有了一个美满的归宿。
王芩茹斜视着李群,心里骂着土豪,大疤,谁稀罕,迎风拉屎自己臭自己,我正要扔掉你。她又看看向小妹,莫名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李群大声说:“王芩茹,我带向小妹去买跑车,你去看看好吗?”
王芩茹一阵风地逃走了,她回到家里就睡倒了,睁着眼想不明白,向小妹一直是个挑肥拣瘦的人,男朋友谈了一大捆,谈一个甩一个,怎么撞到李群就粘上了,一定是冲着李群的钱。要说过日子,李群倒是一个大保险箱,有花不完的大钞,也许钱确实能温暖人心。岂不知,土豪虽土,毕竟豪呀,大疤又何妨,牵在手里似乎并不伤大雅,而谁又能说得清当今世界上什么是俗,什么是雅呢!
直到第二天早晨,王芩茹心里也没平静,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但她又想,什么也没失去,李群,大疤,自己本来就不在眼道,明确地说是闻不得李群的土气,既然是不中意的烂货,还想他干啥?只当向小妹是为她解开了一个死扣,使她丢掉了一个臭包袱。
过了几天,钱春兰请王芩茹到她的咖啡店里去小叙,见面时赵俊也在坐。王芩茹想天地之大,奇事真多,她看不中的男人都和自己的闺蜜缠到了一起,人模狗样的赵俊该不是也和钱春兰搅合上了吧?于是就不断地用眼在钱春兰和赵俊之间反复侦察着。
钱春兰发现王芩茹心有狐疑,就主动说:“芩茹,我和赵俊在谈朋友,这事有点对不起你,赵俊跟我说他和你来往过一段时间,虽然你很不积极,但他还是怕跟我好上了会伤害你。我明人不做暗事,今天请你来坐坐,想当面和你把这事说开。”
王芩茹苦笑了一下,心想歪脖子花瓶赵俊倒还讲那么一点小意思,就这点看比李群要好。因此,赵俊真要离开她,她倒真的心有不舍,因为赵俊和李群不一样。赵俊暂时缺少经济实力,但垃圾堆还有发热的时候。她如此一想,就不知道怎么回钱春兰的话,茫然地望着钱春兰,心里直翻腾。他们是好姐妹,钱春兰生得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人也很能干,挑男朋友就像挑水蜜桃一样,挑来挑去怕挑到了烂的,这回怎么就被赵俊勾了魂呢?
钱春兰显得很尴尬,心噗通噗通地跳着,深怕王芩茹和她翻脸。她不仅怕自己和王芩茹伤义气,更怕赵俊当着王芩茹的面跟她打反悔。
赵俊始终心神不宁,因为他面对着王芩茹和钱春兰觉得自己有些朝三暮四,如果王芩茹坚持和她保持关系,他则难以言说。
王芩茹勉强稳住了情绪,问钱春兰:“你怎么这么快就看上了赵相公呢?”
钱春兰觉得王芩茹没有直接反对她和赵俊相好,就诚恳地说她对赵俊的帅气很感兴趣,而且赵俊也活泛,会唱会跳,正好帮助她打理咖啡店娱乐方面的事,他们将来不仅可以把咖啡店开成夫妻店,还可以发展为连锁店,或许能像辛巴克那样创造出一个名牌来。她有房有车,手上又玩着一个小营生,别的她什么也不需要,只要赵俊这个人。因此,认定赵俊就是她的乘龙快婿。
赵俊显得有些坐不住,就站起来提着咖啡壶给王芩茹和钱春兰续咖啡。
王芩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心想钱春兰和赵俊是乌龟看绿豆,互相对眼了,赵俊爱说一些美好的愿景,钱春兰正好喜欢做梦。是呀,谁对未来都有向往,相信未来是富有哲理的伟大情怀,为何不伸长脖子踮起脚看远一点呢?于是她决定成全钱春兰和赵俊,再说不成全又有何法,就说:“春兰,我们是好姐妹,你你放心地和赵俊交往,我和赵俊之间没有什么,确实确实也没什么。”
赵俊非常聪明,听了王芩茹的话如释重负,赶快说他约了一个客户,需要马上去见人家,就开溜了。
王芩茹回到家里,想想自己并不看好的两个男人,就像菜市场上的鸡仔,居然一个个都被人家捉走了,好像把他们喂肥了都能下金蛋。她对此异常想不通,向小妹和钱春兰平时调子打得比她还高,原来他们不是贪财就是图貌,只要觉得对光,吃药死的耗子也不怕中毒。她想着别人,也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她想得太多,既想要鱼,又想要熊掌,同时还要配上一杯美酒,而且都要超级的上等货。只是她想要的,世上好像根本没有
事已至此,王芩茹想剩下的只有木桩张友才了,那木桩比较正能量,他不可能在背地里干出什么来,凭他那模样和德性,又能干出什么来呢?张友才一定还在等她,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只能面对现实,本来在三个男人中张友才就是她相对能看得上的,现在也用不着费心思了,眼下华山仅有一条路——只能和张友才进一步往下发展。
这日,王芩茹的父母又催她赶快把男朋友定下来,拖久了夜长梦多。王芩茹说李群和赵俊已钻进了别人的被窝,就剩下一个张友才了。王芩茹父母听了不甚高兴,说这叫自然淘汰,让王芩茹赶快和张友才确定关系,他们觉得张友才是很合适的人选。
王芩茹这回没有犹豫,答应父母下决心在近日将张友才做定,她什么也不说了,就把张友才当男朋友。她想这辈子傍不了大款,抱不着美男,逮住木桩也算是找了个有才学的中产阶级,也许将来还能创造出一个科技世家或书香门第,虽不能说在人上,但也决不在人下。
没想到事情来得特快,当日下午王芩茹就接到了张友才的电话,约她晚上见面,王芩茹显得意外而超常热情。
王芩茹深知张友才不会花钱调理情趣,她特意上街买了很多高级小食品和饮料,准备与张友才共享。接着又到美容店里加工了头发,一心与张友才隆重会师,打算这辈子就与这木桩并肩战斗到底。
张友才约王芩茹在沧浪亭的荷叶轩相见,那是一个上档次的高端场所,一个晚上的费用至少要花一千元以上。王芩茹想张友才可能是心里发急,这回动了真格,她说不出心里有多爽气,原来木桩也能开花。
王芩茹见到张友才时,被惊呆了,今晚张友才进行了全面装潢,从头光亮到脚。他理了个自由式发型,穿着一身牛仔服,脚上蹬着一双耐克牌篮球鞋,好像换了个人,精神得震撼五洲四海,天上少有,人间难寻,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神,这木桩转眼成了男神!
张友才文质彬彬地请王芩茹坐下。
王芩茹兴致勃勃地问张友才:“相公,你今日怎么如此热烈呀?”
张友才说:“因为今晚本人有大事要对你说,出于对我们这段时间相互来往的感念,该郑重就得郑重,这是我一贯的原则,从不胡闹。”
王芩茹不由得欣喜,木桩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这真是心有灵犀,可谓缘分一到,鬼都会帮忙。她赶快拿出那些小食品和饮料,高兴地招呼张友才说:“呐,共享,我们一起共享,这些都是我特意买的!”
张友才看着王芩茹的一举一动,觉得今晚王芩茹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多情的一次,使他感到诧异,赶快要了两杯热腾腾的龙井茶。
王芩茹抿了一口茶,问张友才:“相公,原来你也会打扮啊?”
张友才觉得难以回答,愣了一下,心想既然王芩茹这么问他,他就有了说话的由头,就吞吞吐吐地说:“我这身行头,是是陈佩云给我买的,发型也也是她为我定的。”
王芩茹心里一惊,忙问:“陈佩云是男还是女?”
张友才:“既然叫佩云嘛,她她是女的。”
王芩茹觉得大事不好,紧急追问:“你怎么认识她的,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友才说:“她是周玲为我介绍的对象,今晚我就为这事来见你,既然你不能和我确定关系,我就不为难你了,我打算和陈佩云闪婚,下个月我们就结婚。”
王芩茹嘴巴张得像长江里死掉的大口鲶鱼,眼珠子鼓了出来,质问张友才:“你怎么背信弃义?”
张友才显得很平静,他说:“我和你本来就是一般的关系,互相并无承诺,我急着成家,不想再耗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就打算抓紧把事情办了。因为我是讲信用的人,今天才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和你做个了断。”
王芩茹顿时语塞,她兀然心碎,凄凉的泪水夺眶而出。
张友才第一次看到王芩茹在他面前失态,他心目中清高孤傲的王芩茹居然如此悲情。他感到有些歉疚,就劝慰起王芩茹来,说他是个死气闷呑的人,不值得王芩茹留恋,王芩茹一直不看好他,也就不要为此难过。并说只要王芩茹能放开心思,今后一定能找到合意的人。
王芩茹经张友才一劝,更加痛心疾首,心想这死木桩不枉读了许多书,有情也有义,并非一片荒漠,他的雄性激素好像很旺盛。就勇敢地说:“友才,以前我不会看人,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现在真的非常爱你,希望你能回头,我愿意和你结婚,哪怕你要明天结婚我也答应。”
张友才揉了揉鼻子,他的心在发酸,他对王芩茹说:“感情要发自内心,缘分也自有它的科学规律,不能勉强,结婚非同儿戏。我觉得自己和陈佩云做夫妻很合适,就不想再反复了,只能请你原谅。”
王芩茹显得很绝望,她知道张友才说的都是推心置腹的话,一切无须多言,就起身礼貌地与张友才道了别。
杨君和王鹏举一直在家里等着王芩茹,他们在翘首静候佳音。当他们看到王芩茹时,见王芩茹两眼像红桃,神色非常沉重,便觉得大事不妙。杨君忙上前问情况,王芩茹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在父母的再三追问下,才哽咽着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王鹏举叹了口气,他什么也不想说,愤恨地暗骂柯老二是坑人的恶魔,心里压上了一块冰冷的大石头。
杨君强行忍着心痛,安慰女儿不要悲观绝望,姻缘本由天注定,老天总有眷顾王芩茹的时候。
王芩茹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张友才那样的烂木桩也知道闪婚,真是时代在突飞猛进,癞蛤蟆换张皮也能变成人,邋里邋遢的张友才怎么被陈佩云修理成了响当当的靓仔。这个反复无常的世道,却让她变得一无所有。她嫌弃这,嫌弃那,反招来别人嫌弃她。天也大,地也大,怎么就容不下她。世上什么都有,怎么就没后悔药。她走不出哀伤,在心里骂着李群,骂着赵俊,被骂得最惨的是张友才,那个烂木桩,已烂了八百年,居然还能华丽转身,简直是个鬼怪,是个妖气十足的烂木桩。
第二天,王芩茹带着一腔怨愤去找周玲,责问周玲为什么要把张友才介绍给陈佩云。周玲既懊恼又歉疚,说她以为王芩茹把张友才当死蛇给扔了,觉得张友才非常可怜,而陈佩云又一直在托她找对象,没来得及多想就做了一个顺手人情,没想到他们是干柴遇到了烈火,碰到一起就劈啪燃烧。并说坏事是她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再去动员陈佩云把张友才完整地还给王芩茹。
王芩茹恶狠狠地责骂了周玲一通,说张友才是木桩,他钉住了就拔不出来,即使陈佩云愿意退出,张友才也不可能回过头来找她。
周玲傻愣愣地看着王芩茹,问还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王芩茹说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责骂周玲只是为了发泄发泄怨气。
周玲久久地望着王芩茹,心想你能怨谁呢?
王芩茹与李群相亲回来,妈妈杨君赶快迎上前向她探问情况。她说李群是开矿的老板,有钱,长得叫人不称心,小眼,大嘴,耳门有个大疤,其他说不清。
杨君问王芩茹能否和李群交往下去。
王芩茹摇着头说不知道。
杨君说王芩茹的爸爸王鹏举又为她物色了一个人,叫张友才,让王芩茹择日再和张友才见一面,把张友才和李群做个比较,然后再选择其一。
王芩茹犹豫了一阵,最终答应了。
这天晚上,王芩茹见过张友才回来,杨君问她对张友才的印象怎样。她说张友才是博士,有些才气,长得却让人窝心,整个造型偏于简陋,闷得像木桩,其他没印象。
杨君问张友才和李群相比如何,应该选择谁?
王芩茹说二人好比风马牛,不可比,不知道选择谁。
杨君对王芩茹说既然一时拿不定主张,就好好地掂量掂量,琢磨准了该逮住谁就逮住谁。
又过了两天,王芩茹的小姨又要给王芩茹介绍一个叫赵俊的人。王芩茹说她已瞻仰过两个男人,弄得不知可否,现在见到公蛤蟆都泛酸水。
小姨说既然能见两个人,就能见三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杨君竭力赞成小姨的说法,并说赵俊或许就是王芩茹喜欢的人。
王芩茹经不住撺掇,便勉强答应与赵俊一见。
赵俊把王芩茹约到了长江边的汀州水榭,此处可听长江水声,可观赏江上风景。赵俊把王芩茹领进了一个小亭阁,欣看窗口流水荡漾,有白鸥追逐航船,不失浪漫。
王芩茹在赵俊的殷切照应下临窗落座,赵俊亲密地挨在她身边,她端详着赵俊,此人相貌堂堂,萌味较足,活络而善谈,自我介绍说是保险公司的客户经理。王芩茹想时下五花八门的经理多如蚂蚁,说破了就是一般的业务员,便没有多说话,看了会波浪,听过赵俊的独白就起身道了别。
王芩茹回到家里,杨君问她对赵俊有何看法。她说赵俊长得倒让人暖心,称得上美男,其他方面却很一般,对此人没多大兴趣。
杨君感到非常纠结,就叫来王芩茹的爸爸王鹏举,说王芩茹对见过的三个男人都不满意,这事该怎么办。
王鹏举叹了口气,问王芩茹究竟要找什么样的人。
王芩茹说她要找柯老二。
杨君问柯老二是什么破玩意。
王芩茹说柯是阔的谐音,阔就是要有钱,老就是要老有才,二就是不说长得天下第一,但也要是第二。
王鹏举和杨君目瞪口呆。
杨君说王芩茹不能把男人当西瓜,挑三拣四,弄不好连傻瓜都挑不着,好不容易物色了三个男人,机会难得,至少要逮住一个。
王鹏举积极赞成杨君的高见。
王芩茹始终说她对见过的三个男人都不来电,不想自寻烦恼。
杨君说王芩茹已老大不小,青春不等人,是猫是狗逮住一个也好。
王鹏举竭力附和。
王芩茹说她不知逮谁好。
杨君说逮有钱的。
王鹏举说逮有才的。
王芩茹苦着脸,哭笑不得。
王鹏举说听他的。
杨君说听她的。
王芩茹说她谁也不听,若非要她怎么着,她就和见过的三个男人同时交往。
杨君和王鹏举嘴巴张得像城门,半天说不出话。
王芩茹讪笑起来。
杨君说:“一个人就两只脚,哪能脚踩三只船,绝不能同时和三个男人交往,只能交往一个。”
王鹏举说:“我也觉得那样不妥,一只手只能按一只鳖,一个人哪能同时按住三只鳖,不要让三只鳖都溜掉了。”
“没有什么不行!”王芩茹说“时代在前进,谈恋爱也要打破常规,时下招考官员都是三选一,叫做好中选优,择优录取。”
杨君和王鹏举坚决反对。
王芩茹说:“我谈恋爱,我说行就行,你们说不行也得行,否则我就一个不谈。”
杨君和王鹏举噤若寒蝉,他们都在想谈比不谈好,既然王芩茹要那样,就由着她,也许她有捉鳖的绝招。
王芩茹经过与李群交往,觉得此人是在诚心诚意地找结婚对象,他对王芩茹非常满意,深怕王芩茹看不上他,和王芩茹见面时经常赠送礼品,不到两个月就把王芩茹的贵重首饰和名牌手表都配齐了,当然王芩茹绝没有动用。而李群总是催促王芩茹把他送的那些东西戴上,说那些都算不得什么,要是王芩茹戴腻了,他随时再给王芩茹买新的。最近他还要送给王芩茹一辆保时捷跑车,把王芩茹吓出一身冷汗,一口谢绝。但是,李群有个大毛病,和王芩茹在一起时,冷不丁就接到一个电话,马上就撇下王芩茹走人,好像他的哪个矿山塌了顶或是着了火。
李群也真诚,说他和王芩茹交往,是第一次学着黏糊女人,因为他年岁在增长,财产不断扩张,急着找个女人结婚下崽,将来他好有继承人。说王芩茹跟着他能一辈子富贵,享不完清福。
王芩茹想按照李群的思路,也算说得过去,有钱不是坏事。但他那样神魂不定,和他在一起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意义,穿金戴银,开好车,感情又做何打发。特别是李群说话急急巴巴,鲁莽粗俗,大疤发红,惹人耻笑。想着这些她就倒胃口,心里发凉。
张友才总是循规蹈矩,除了约定的时间再不和王芩茹多见一次面,空闲时守着电脑,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他在与王芩茹交往期间晋升为公司技术总监,月收入超过两万元,公司还配给他上百万元的股份,已置办好房子和车子。此人算不上富豪,但雄赳赳地跨入了有钱佬的队伍。可他索然无味,什么情呀爱呀好像生来就不会说。被逼问狠了,就说他会用真情待王芩茹,好在心中。到底好什么,王芩茹感觉不到,他不仅想不到给王芩茹买一朵花,连一粒糖果也没买过。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动了凡心,说要送给王芩茹一张伍百元的购物卡,王芩茹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王芩茹说不要,他也就不再提。
张友才说她找女朋友是为了尽快建立一个家,他整天闷头搞技术,觉得很疲乏,有个家就好调剂一下生活,能促进他的技术发展。说来说去,他和王芩茹交往只是为了他的技术。他说要实现六子登科,即工作要有位子,手上要有票子,住家要有房子,出行要有车子,枕边要有好妻子,最终生个漂亮的孩子。对于感情他却像一条鱼,是冷血动物。
王芩茹想,木桩张友才要六子,最多能有前四子,后面那两子对他来说是骡子发情——妄想,谁也不会跟他配。哪个女人要是跟了他,就等于把自己栓到了木桩上,没有爽心的时候。
给王芩茹感觉好点的是赵俊,他不仅外形灿烂,心胸也比较豁达,每次都是他主动约王芩茹,见了面总要塞给王芩茹一些小礼品和零食,而且都能使王芩茹感到可意。这人什么爱呀,恋呀,总是不离口,句句动人,并有分寸。他特会玩,从电子游戏到唱歌跳舞、游山玩水、划船、骑马、蹦极、坐过山车、玩扑克、打麻将样样都会。但他腰包从不饱满,有次他提出和王芩茹一起坐飞机鸟瞰长江,两张票要花六百块钱,他拿不出来,王芩茹只好买单。
王芩茹觉得跟赵俊在一起,有情也有味,可是要跟他结婚,既没房子,又缺票子,必然要过拮据的日子。清苦一点倒不要紧,但是在亲戚朋友中抬不起头,也做不起人。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寒碜。
赵俊对王芩茹一往情深,认为王芩茹长得超漂亮,外形和他特匹配,彼此也能谈得来,特别是王芩茹有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正好弥补他的经济实力不足。他对王芩茹信誓旦旦,说他将来一定要办个大公司,把钱攒得满满的,让王芩茹要什么有什么。尽管王芩茹对他似信非信,若即若离,他却死心塌地。他的信心在于他那令女人着迷的脸,在于他的情真意切。可是,他并不知道王芩茹在想什么。王芩茹觉得男人光有感情和美丽的面孔,怎么能应付得了这个以钱说话的世界。因此,她每次和赵俊在一起时,既心喜,又神伤,不敢多说话,不仅怕自己陷入泥坑,还怕灼伤了赵俊,总是情肠百转,进退两难,莫衷一是。
转眼,王芩茹分别和李群、张友才、赵俊磨蹭了半年多,虽然三位相公都在围着她的裙摆转,而她觉得心里空空。她在胸中反复进行着筛选,最不看好的是李群,和那个低档的土豪根本捏不到一块,跟着他虽然能当阔太太,但一定会使人减阳寿。
王芩茹觉得张友才是个凭才能吃饭的人,物质条件并不坏,生计可靠,要是能多一份情,改一改木桩脾性,倒能勉强托付终身,跟他在一起也不失体面。可是,江山能移,人的本性绝对难改,这个木桩没指望。
对于赵俊王芩茹总是心有万般为难,那形象,那情分,都是她的所求,但忧虑多于喜爱。可这个人内质单薄,经济基础又差,他说的将来只能画饼充饥,在感情方面即使能互相胶合,一旦今后遇到了生活困难很可能就要脱胶。
正当王芩茹无所适从之时,杨君和王鹏举也焦虑起来,觉得女儿长期与三个男人纠缠早晚要惹出麻烦,夫妻二人一合计,决定由王鹏举出面召开家庭会,督促女儿尽快在三个男人中确定其一。
会上,王芩茹始终不语,杨君急不可耐,问王芩茹打算在三个人中选择谁。
王芩茹长叹一声,说她谁也看不上。
王鹏举不觉大大吃惊,责怪王芩茹耗费了半年多时光,倒腾了三个男人,居然说一个也看不上,即使是对古尸进行考古,也应该有个眉目了。他强令女儿在三个男人中确定一个,不管确定谁他都竭力拥护。
王芩茹生起气来,心想爸爸太不理解她,找男朋友又不是买猪肉,那可是与人家生死与共的大事,怎能勉强,干脆说她全部放弃。
杨君急了,觉得王鹏举有些不冷静,就批评了王鹏举一番,接着再用好言好语劝说王芩茹,说世上好男人虽多,但比王芩茹现在接触的这三个男人好的并不常见,即使世上有更好的男人,那也难求。她提醒王芩茹不要错过机缘,不要用不切实际的想象衡量人,想象中的人现实中并不存在。她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起来,说王芩茹不把终身大事安顿好,她这辈子就不能合上眼离开人世。
王鹏举的态度马上缓和下来,说他着急是因望女成凤,渴盼女儿能早日家成业就,过上美满的日子。
王芩茹深知父母对她关爱有加,她本来也是乖乖女,就改变了口气,请父母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地考虑一下,然后再作打算。
王鹏举和杨君都表示同意,要求王芩茹尽量抓紧。
王芩茹想再过几天就是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她干脆组织一个小聚会,把李群、张友才和赵俊巧妙地请到一起,进行一次现场对照比较,看谁能从她的眼眶里跳出来,能跳出来的就是她的最终选择。
李群、张友才和赵俊分别接到了王芩茹的通知,王芩茹严词交待他们聚会时只能说是王芩茹的普通朋友,绝对不准说是王芩茹的男朋友。
十一月十一日晚上,三个男人都按时来参加聚会,王芩茹还请来了她的闺蜜周玲、钱春兰、向小妹和另外两个男嘉宾作陪。大家见面以后,各自道了名姓,互相寒暄了一番,赵俊就主动照应大家落座,并热情端茶递水。
周玲坐下就与身边的张友才攀谈起来,并且互相交换了名片。
李群嫌包厢太小不想安坐,说要换个环境好的去处,费用由他承担。
王芩茹觉得李群是仗着财大气粗故意跟她搅局,顿时心中冒火,冲着李群说:“李大老板是极品土豪,爱出风头,看不起我!”
李群并不生王芩茹的气,说他是为了给王芩茹长脸,换个地方虽由他付账,但还是王芩茹做东,这叫送人玫瑰。
王芩茹想李群此举已暴露出他是什么鸟人,谁要他胡乱长什么脸,就对大家说不要听李群鼓噪。
李群自认为与王芩茹不外,掏出手机就打电话,打完电话就说:“芩茹,请大家到长江之波去,我租了一艘游船,请各位朋友好好乐一乐!”
周玲和向小妹马上拍手叫好。
张友才冷不丁冒出一句:“租游船?那要花多少钱,是神经被风吹乱了吧!”
李群不肖一顾地说:“花钱怕什么,钱是人赚的,敢花的人必然会挣。”
赵俊被李群震晕了,头脑变得一片懵懂。
李群拉着周玲就往外走,钱春兰和向小妹紧跟其后,两个王芩茹请来的男嘉宾也随之而去,王芩茹既然是做东即使不情愿也得忍气吞声前往,张友才和赵俊只好随大流。
大家上了游船,只见一船华灯和霓彩如幻如梦,长江夜色迷离,船影幽幽漂荡。
李群异常兴奋,招呼大家要喝茶水饮料和抽好烟的请自取,爱喝各种高档酒的随便挑,并说不抽烟不喝酒,活着不如一条狗。他指使小姐开了音乐,拉着王芩茹就要跳舞。王芩茹恨不能一刀把李群的头劈下来扔进长江去喂王八,绷着脸推说身体不适不想跳舞。李群转身拖住向小妹就欢蹦乱跳起来。
赵俊是个活跃分子,看到别人跳舞心就发痒,却见王芩茹很矜持,便不好轻易出动,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舞池,钱春兰走过来主动邀请他,他顺势就和钱春兰跳了起来,其他人随之而动。
王芩茹取了一杯酒,站到一边喝起了闷酒。
张友才拿起一瓶矿泉水欲喝,却又放下,走到王芩茹身边说他有个设计没完成,要急赶着往下做,就趁游船还没离岸先行告退了。
游船起航后,李群与众人浪荡到凌晨两点多才作罢。
这次聚会,王芩茹彻底看透了李群,他是有财缺德的恶劣土豪,是没有品味的土豪,土得冒腥气,土得大疤发紫,坚决把他帕斯掉。
王芩茹想想赵俊,觉得这人没出息,是个歪脖子花瓶,脑袋有水,也得把他帕斯掉。
张友才倒让王芩茹感到还能说得过去,他虽然闷,但心里明白,只是脑筋不知道转动,看着王芩茹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一边也不知道陪伴一下,总是那么让人窝气。即使不帕斯他,却也难以下决心收容他。
这次聚会王芩茹显然是白白闹了一场,反倒进一步觉得猫有不是,狗也有不是。此后,她接连一个多月没跟李群、张友才或赵俊联系。虽然李群和赵俊都给她打过电话,但她一直没理,张友才始终无声无息。
这日,王芩茹在街上看到李群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一边走一边打打闹闹。她不觉一惊,细一看,那个女人竟然是向小妹。她顿时头昏目眩,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后,走到李群和向小妹面前瞪着眼拦住了他们,想听听李群的说法。
李群特自豪地挠着大疤,翘起大拇指面无愧色地告诉王芩茹向小妹是他的女朋友。
向小妹对王芩茹格外亲切,不住声地感谢王芩茹让她认识了李群,使她今生有了一个美满的归宿。
王芩茹斜视着李群,心里骂着土豪,大疤,谁稀罕,迎风拉屎自己臭自己,我正要扔掉你。她又看看向小妹,莫名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李群大声说:“王芩茹,我带向小妹去买跑车,你去看看好吗?”
王芩茹一阵风地逃走了,她回到家里就睡倒了,睁着眼想不明白,向小妹一直是个挑肥拣瘦的人,男朋友谈了一大捆,谈一个甩一个,怎么撞到李群就粘上了,一定是冲着李群的钱。要说过日子,李群倒是一个大保险箱,有花不完的大钞,也许钱确实能温暖人心。岂不知,土豪虽土,毕竟豪呀,大疤又何妨,牵在手里似乎并不伤大雅,而谁又能说得清当今世界上什么是俗,什么是雅呢!
直到第二天早晨,王芩茹心里也没平静,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但她又想,什么也没失去,李群,大疤,自己本来就不在眼道,明确地说是闻不得李群的土气,既然是不中意的烂货,还想他干啥?只当向小妹是为她解开了一个死扣,使她丢掉了一个臭包袱。
过了几天,钱春兰请王芩茹到她的咖啡店里去小叙,见面时赵俊也在坐。王芩茹想天地之大,奇事真多,她看不中的男人都和自己的闺蜜缠到了一起,人模狗样的赵俊该不是也和钱春兰搅合上了吧?于是就不断地用眼在钱春兰和赵俊之间反复侦察着。
钱春兰发现王芩茹心有狐疑,就主动说:“芩茹,我和赵俊在谈朋友,这事有点对不起你,赵俊跟我说他和你来往过一段时间,虽然你很不积极,但他还是怕跟我好上了会伤害你。我明人不做暗事,今天请你来坐坐,想当面和你把这事说开。”
王芩茹苦笑了一下,心想歪脖子花瓶赵俊倒还讲那么一点小意思,就这点看比李群要好。因此,赵俊真要离开她,她倒真的心有不舍,因为赵俊和李群不一样。赵俊暂时缺少经济实力,但垃圾堆还有发热的时候。她如此一想,就不知道怎么回钱春兰的话,茫然地望着钱春兰,心里直翻腾。他们是好姐妹,钱春兰生得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人也很能干,挑男朋友就像挑水蜜桃一样,挑来挑去怕挑到了烂的,这回怎么就被赵俊勾了魂呢?
钱春兰显得很尴尬,心噗通噗通地跳着,深怕王芩茹和她翻脸。她不仅怕自己和王芩茹伤义气,更怕赵俊当着王芩茹的面跟她打反悔。
赵俊始终心神不宁,因为他面对着王芩茹和钱春兰觉得自己有些朝三暮四,如果王芩茹坚持和她保持关系,他则难以言说。
王芩茹勉强稳住了情绪,问钱春兰:“你怎么这么快就看上了赵相公呢?”
钱春兰觉得王芩茹没有直接反对她和赵俊相好,就诚恳地说她对赵俊的帅气很感兴趣,而且赵俊也活泛,会唱会跳,正好帮助她打理咖啡店娱乐方面的事,他们将来不仅可以把咖啡店开成夫妻店,还可以发展为连锁店,或许能像辛巴克那样创造出一个名牌来。她有房有车,手上又玩着一个小营生,别的她什么也不需要,只要赵俊这个人。因此,认定赵俊就是她的乘龙快婿。
赵俊显得有些坐不住,就站起来提着咖啡壶给王芩茹和钱春兰续咖啡。
王芩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心想钱春兰和赵俊是乌龟看绿豆,互相对眼了,赵俊爱说一些美好的愿景,钱春兰正好喜欢做梦。是呀,谁对未来都有向往,相信未来是富有哲理的伟大情怀,为何不伸长脖子踮起脚看远一点呢?于是她决定成全钱春兰和赵俊,再说不成全又有何法,就说:“春兰,我们是好姐妹,你你放心地和赵俊交往,我和赵俊之间没有什么,确实确实也没什么。”
赵俊非常聪明,听了王芩茹的话如释重负,赶快说他约了一个客户,需要马上去见人家,就开溜了。
王芩茹回到家里,想想自己并不看好的两个男人,就像菜市场上的鸡仔,居然一个个都被人家捉走了,好像把他们喂肥了都能下金蛋。她对此异常想不通,向小妹和钱春兰平时调子打得比她还高,原来他们不是贪财就是图貌,只要觉得对光,吃药死的耗子也不怕中毒。她想着别人,也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她想得太多,既想要鱼,又想要熊掌,同时还要配上一杯美酒,而且都要超级的上等货。只是她想要的,世上好像根本没有
事已至此,王芩茹想剩下的只有木桩张友才了,那木桩比较正能量,他不可能在背地里干出什么来,凭他那模样和德性,又能干出什么来呢?张友才一定还在等她,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只能面对现实,本来在三个男人中张友才就是她相对能看得上的,现在也用不着费心思了,眼下华山仅有一条路——只能和张友才进一步往下发展。
这日,王芩茹的父母又催她赶快把男朋友定下来,拖久了夜长梦多。王芩茹说李群和赵俊已钻进了别人的被窝,就剩下一个张友才了。王芩茹父母听了不甚高兴,说这叫自然淘汰,让王芩茹赶快和张友才确定关系,他们觉得张友才是很合适的人选。
王芩茹这回没有犹豫,答应父母下决心在近日将张友才做定,她什么也不说了,就把张友才当男朋友。她想这辈子傍不了大款,抱不着美男,逮住木桩也算是找了个有才学的中产阶级,也许将来还能创造出一个科技世家或书香门第,虽不能说在人上,但也决不在人下。
没想到事情来得特快,当日下午王芩茹就接到了张友才的电话,约她晚上见面,王芩茹显得意外而超常热情。
王芩茹深知张友才不会花钱调理情趣,她特意上街买了很多高级小食品和饮料,准备与张友才共享。接着又到美容店里加工了头发,一心与张友才隆重会师,打算这辈子就与这木桩并肩战斗到底。
张友才约王芩茹在沧浪亭的荷叶轩相见,那是一个上档次的高端场所,一个晚上的费用至少要花一千元以上。王芩茹想张友才可能是心里发急,这回动了真格,她说不出心里有多爽气,原来木桩也能开花。
王芩茹见到张友才时,被惊呆了,今晚张友才进行了全面装潢,从头光亮到脚。他理了个自由式发型,穿着一身牛仔服,脚上蹬着一双耐克牌篮球鞋,好像换了个人,精神得震撼五洲四海,天上少有,人间难寻,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神,这木桩转眼成了男神!
张友才文质彬彬地请王芩茹坐下。
王芩茹兴致勃勃地问张友才:“相公,你今日怎么如此热烈呀?”
张友才说:“因为今晚本人有大事要对你说,出于对我们这段时间相互来往的感念,该郑重就得郑重,这是我一贯的原则,从不胡闹。”
王芩茹不由得欣喜,木桩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这真是心有灵犀,可谓缘分一到,鬼都会帮忙。她赶快拿出那些小食品和饮料,高兴地招呼张友才说:“呐,共享,我们一起共享,这些都是我特意买的!”
张友才看着王芩茹的一举一动,觉得今晚王芩茹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多情的一次,使他感到诧异,赶快要了两杯热腾腾的龙井茶。
王芩茹抿了一口茶,问张友才:“相公,原来你也会打扮啊?”
张友才觉得难以回答,愣了一下,心想既然王芩茹这么问他,他就有了说话的由头,就吞吞吐吐地说:“我这身行头,是是陈佩云给我买的,发型也也是她为我定的。”
王芩茹心里一惊,忙问:“陈佩云是男还是女?”
张友才:“既然叫佩云嘛,她她是女的。”
王芩茹觉得大事不好,紧急追问:“你怎么认识她的,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友才说:“她是周玲为我介绍的对象,今晚我就为这事来见你,既然你不能和我确定关系,我就不为难你了,我打算和陈佩云闪婚,下个月我们就结婚。”
王芩茹嘴巴张得像长江里死掉的大口鲶鱼,眼珠子鼓了出来,质问张友才:“你怎么背信弃义?”
张友才显得很平静,他说:“我和你本来就是一般的关系,互相并无承诺,我急着成家,不想再耗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就打算抓紧把事情办了。因为我是讲信用的人,今天才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和你做个了断。”
王芩茹顿时语塞,她兀然心碎,凄凉的泪水夺眶而出。
张友才第一次看到王芩茹在他面前失态,他心目中清高孤傲的王芩茹居然如此悲情。他感到有些歉疚,就劝慰起王芩茹来,说他是个死气闷呑的人,不值得王芩茹留恋,王芩茹一直不看好他,也就不要为此难过。并说只要王芩茹能放开心思,今后一定能找到合意的人。
王芩茹经张友才一劝,更加痛心疾首,心想这死木桩不枉读了许多书,有情也有义,并非一片荒漠,他的雄性激素好像很旺盛。就勇敢地说:“友才,以前我不会看人,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现在真的非常爱你,希望你能回头,我愿意和你结婚,哪怕你要明天结婚我也答应。”
张友才揉了揉鼻子,他的心在发酸,他对王芩茹说:“感情要发自内心,缘分也自有它的科学规律,不能勉强,结婚非同儿戏。我觉得自己和陈佩云做夫妻很合适,就不想再反复了,只能请你原谅。”
王芩茹显得很绝望,她知道张友才说的都是推心置腹的话,一切无须多言,就起身礼貌地与张友才道了别。
杨君和王鹏举一直在家里等着王芩茹,他们在翘首静候佳音。当他们看到王芩茹时,见王芩茹两眼像红桃,神色非常沉重,便觉得大事不妙。杨君忙上前问情况,王芩茹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在父母的再三追问下,才哽咽着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王鹏举叹了口气,他什么也不想说,愤恨地暗骂柯老二是坑人的恶魔,心里压上了一块冰冷的大石头。
杨君强行忍着心痛,安慰女儿不要悲观绝望,姻缘本由天注定,老天总有眷顾王芩茹的时候。
王芩茹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张友才那样的烂木桩也知道闪婚,真是时代在突飞猛进,癞蛤蟆换张皮也能变成人,邋里邋遢的张友才怎么被陈佩云修理成了响当当的靓仔。这个反复无常的世道,却让她变得一无所有。她嫌弃这,嫌弃那,反招来别人嫌弃她。天也大,地也大,怎么就容不下她。世上什么都有,怎么就没后悔药。她走不出哀伤,在心里骂着李群,骂着赵俊,被骂得最惨的是张友才,那个烂木桩,已烂了八百年,居然还能华丽转身,简直是个鬼怪,是个妖气十足的烂木桩。
第二天,王芩茹带着一腔怨愤去找周玲,责问周玲为什么要把张友才介绍给陈佩云。周玲既懊恼又歉疚,说她以为王芩茹把张友才当死蛇给扔了,觉得张友才非常可怜,而陈佩云又一直在托她找对象,没来得及多想就做了一个顺手人情,没想到他们是干柴遇到了烈火,碰到一起就劈啪燃烧。并说坏事是她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再去动员陈佩云把张友才完整地还给王芩茹。
王芩茹恶狠狠地责骂了周玲一通,说张友才是木桩,他钉住了就拔不出来,即使陈佩云愿意退出,张友才也不可能回过头来找她。
周玲傻愣愣地看着王芩茹,问还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王芩茹说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责骂周玲只是为了发泄发泄怨气。
周玲久久地望着王芩茹,心想你能怨谁呢?